“小九，辛苦啦！”斛桑圆胖的脸上，眉眼舒展开来，露出标准性的笑容。

他走过去轻轻地拍了一下九支藤的肩膀，朝地上的人扫了一眼：“死了？”。

与斛桑的热情不同，九支藤略微皱了下眉毛，口气冷淡地说道:“没死，不过事情既然办好了，这人也不需要了吧？”说完，眼神闪过一丝寒光。

“哎哎，不着急。”斛桑连声劝阻：“有个尾巴还没处理，暂且留一下。”

那日月下翁逃遁进三泉巷，斛桑不愿意节外生枝，便暗地通知了已经进入东天的九支藤，想办法去弄份叠案。可小九不等听完当即拒绝，为此斛桑不得不答应他，拍卖会上的东西，除了鬼目以外，他可以随意挑选。

斛桑蹲下身，检查起地上那个倒霉的人。那是个看起来年纪颇轻的斑作，半睁半闭着眼睛，眼皮时不时地颤动一两下。眼圈的凹陷处，还有几道青色的瘀痕。又尖又瘦的下巴，和脸颊两侧都沾着不少泥土，这些泥土颜色呈暗红色，像是用鲜血搅和后凝固了一般。估计没少给小九折磨，斛桑咂咂嘴。他不喜欢这些血迹斑斑的争斗，即使是死亡也应该做的有美感。

巴芙安静地站在他身后默不出声。斛桑只顾着跟九支藤打招呼，似乎忘记了还有一个含花院的成员也在此。或许他一开始就没打算要这么做，因为即使介绍了，那位藤面美男应该也不会有任何“欢迎加入我们”之类的措辞，毕竟从刚一开始到现在，九支藤从未看过她一眼。

这几天巴芙一直同斛桑一起行动，他跟九支藤是何时取得联系的，她完全没有察觉。含花院成员之间，可能存在一种特殊的交流方式，只是自己全然不知而已。想到这儿，自卑感和无所归属的孤立感袭来，自从虫寨出事以后，好久没有这样的情绪了，只是现在再不会像那时一般强烈。她扭过头，向上看去，希望能够借此转移注意力，把这种无用的想法尽快赶走。

在距离悬塔三条街开外的一栋建筑房顶，月下翁猛地停了下来。

悬塔……他踌躇了，虽然一路跟到这个方向，他猜想过几种两人可能会去的地方，但万没想到居然是悬塔。

外城和内城里许多区域都设有路界，悬塔附近更是重防区，若是不知道其中的路线，根本无法靠近。单纯想着，只要悬塔在视线以内，顺着它的方位不停的走就可以到达的话，估计走到东天闭市还在原地绕圈子。

悬塔下方的围墙开口，仅供斑作出入。悬塔里面，则一律禁止任何人进去。月下翁在东天的斑司里，还算不上什么有资格的人员。今天是他一再请求发现叠案的老斑作，向他保证自己绝不会惹出什么麻烦，老斑作这才同意他外出跟踪斛桑和巴芙，还帮他瞒过了鳍门那帮凶神恶煞的鳍侍。估计老斑作也是给他扰的烦不胜烦，这个年轻人办事靠谱，就是固执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