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害怕,我妈脸偏瘫了没治好,所以她看人笑显的有些别扭,”汪凡晨端了一个香炉出来歉意的解释道。
“妹妹,你这又点灯又找陈香的,晚上的事挺大吗?”韩东来笑眯眯的追问道。
汪凡晨无奈的摊了摊手道,“停灵七天了!死活不出门的,吴红亮家都要被吓死了。”
“活该,他爸生前他呼来喝去的,死了肯定咽不下这口气,”韩东来撇撇嘴走到汪九婶跟前坐下。
汪瞎子和汪老九从外面进来坐下,同时都对王斌笑笑。
“东来同学,家里的菜烧的简单你别介意了,喜欢吃就多吃一点,不喜欢也说一声明天换你喜欢的菜烧。”
“谢谢舅爷爷和表叔,我吃饭不挑食,这蔬菜看着真新鲜,”王斌有些勉强的扬起笑脸,目光畏缩的不敢正面看凡晨妈。
晚饭吃完天还没完全黑下来,汪凡晨抱了一抱稻草坐在廊檐下,整齐的抽出三根在手上打了一个结,开始编成灯绳的花型。
“编火把?”韩东来走过来坐下,也拿起三根草自顾自的搓着问道。
“备着也不一定用,回头事情忙完还要陪吴红亮守夜,”汪凡晨低语了一句。
汪老九进屋给妻子梳好头,还特意给穿了一件青蓝老式花褂子,一条扎腿的小脚裤,一双老式黑纹寿布鞋。
“叩叩叩……”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汪瞎子慢悠悠的走去门口开门,“红亮你咋现在来了?时间还没到呢!”
“七爷爷,啥时候时间到呀?我家那鸡飞的都歇不住,烧纸的盆都打碎到家里了,”吴红亮急的满头大汗的问道。
“急也没有用,不到晚上十点我们去了也白去,”汪凡晨坐在屋檐下说道。
“凡晨妹子,你给我想想办法行不行?俺家那鸡是抹过脖子的,它……它正在到处啄孩子的眼睛,”吴红亮说着说着就急红眼了。
汪瞎子回头看看孙女又扭回脸问,“段大头之前给你屋里放什么东西了?”
“什么也没放呀……”
“亮子,你好好想清楚再回答,就是什么都不懂,也晓得鸡抹脖子这么多天不死,你觉得这事合理吗?”
“要说当场鸡不死我们信,后面飞走了脖子破了大洞,又吃不进粮食加上流血不止,它不饿死也得流死呀!”汪瞎子觉得吴红亮太鬼头了,这么骗人的鬼话都敢说?
“真的七爷爷,俺真的没骗你,段大头来的时候只烧了一杯酒,两叠带有铜钱的纸,还烧了一件新做的缎襟中山上衣,别的就再也没有做了,”吴红亮急声解释,甚至还想举手发誓他一句假话都没说。
“你们烧衣服的时候剪扣子了吗?”汪凡晨起身过来问。
“没剪,”吴红亮摇摇头。
“确定?”汪凡晨语气严厉的问道。
“妹子,这点事我还能不确定吗?我爸那缎襟褂子,是他活着的时候,我专门找寿衣店裁缝做的,更何况咱们乡下老人,还讲究双排扣用石榴花,对寿终人穿衣服的规矩我也是门清呀!晓得缎襟不留扣……”
“盘扣算吗凡晨妹子?”吴红亮突然脸色一顿迟疑片刻转口问道
“算!”汪凡晨点点头。
吴红亮闻言脸色立刻变了,“我……我给我爸那衣服上交代做了两粒盘扣,妹子,不是说有扣没扣上也没关系吗?”
“你怎么确定你没扣上呀?你现在回去,把你爸睡的冷铺翻翻,看看里面是不是沾上鸡血和饭粒了,如果有,就把烧缎襟的灰撒在铺草上,记住一定要撒均匀了,”凡晨皱眉吩咐道。
吴红亮听完眼泪刷哒下来了,脸上的表情惊恐又无奈看着特别滑稽。
“咋了?有难处呀?”汪瞎子看了奇怪道,不就撒个灰吗咋比吃屎还难吗?
“九叔,不是我不撒,是……是灰没有了,”吴红亮抽泣着回道。
“啥?灰哪去了呀?”汪瞎子闻言颇为无语的,这人都还没下葬你灰没了?你搞啥子东西呦!再不上心也不能做的这么过份吧?
“段大头被吓跑了后,我把灰端出去倒了,我心想他做事不行,还白白的烧了一件好衣服,回头凡晨妹子过去忙事肯定得重烧,哪成想竟还要灰……”吴红亮此刻恨不得抽死自己,让你没事手贱手欠的。
汪凡晨听了沉默半天,“先去你倒灰的地方找找,这灰你就是刮都要刮一点回去撒上,不然就是我去把人给你弄出来了,你家还是鸡犬不宁的。”
吴红亮停了哭泣擦了擦眼泪,“我现在就回去找,”说完脚步急匆匆的跑走了。
“晨啊,他这是啥意思?缎襟褂子的扣子没多大妨碍吧?”汪老九看人走了皱眉问女儿。
“缎襟扣是没啥问题,问题可能出在开襟上,还用的是盘扣!看不出红亮这孩子还挺贼头的,”汪瞎子背手回去坐下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