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世投胎,这玩意儿真是够戗。”这是我睁眼的第一想法,自己竟躺在一片血腥又臭哄哄的羊水里,紧接着就被一双巨掌从这恶心的场景里捞了出来。这双手属于一个半裸的红发女巨人,她那双翠绿的眼睛亮得像两颗绿宝石。
事实证明,我是在水里诞生的——这种情况之所以可能发生,是因为婴儿在出生前依靠脐带获取氧气。
当面部接触到水时会触发一种名为“哺乳动物潜水反射”的机制,使呼吸道自动闭合。理论上讲,我可以在这个液体中浸泡许久,只要他们愿意让我受折磨。
幸运的是,我有一位疼爱我的母亲,她想要我依偎在她的怀抱里,这是我在地球上二十八年从未体验过的温暖。
“真是绝了。”
当我发现自己埋在她两乳之间时,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即便是轮回转世,命运似乎还是把我推到了同样的深渊,不过这次,作为一个刚出生的小崽子,倒是赢得了几分同情的抱抱,真是讽刺得很。
然而,没有人能听到我内心的抱怨,因为我没能说出“真是绝了”这样的话,而是简单地大声啼哭起来:“啊!哇哇哇哇哇!”
紧接着,一个硕大的乳头突然塞到我面前,我连抗议的机会都没有。
对于此刻发生的一切,我的感受非常、非常、非常的复杂。
我刚出生的第一年简直无聊透顶。
除了得知自己名叫瑞克,是拥有一大片领地的莱昂及其妻子斯嘉丽之子之外,我对这个世界所知甚少。
普通婴儿通常要到至少五个月大才会爬行。而在出生的第一天,我就试图爬动,无奈那时我的骨骼如同果冻般柔软,颈部仿佛随时都会折断,每当父母的仆人们穿着传统的法国女仆装摆弄我时,我都感到无比不适。
说到不适,你们的父母有没有尝试通过招魂仪式和魔法来刺激你们哭泣?我的父母就干过这种事。
在大多数情况下,新生儿不哭闹是挺反常的,但我那时候就是不会哭。
所以,我没哭,反倒是尖叫得像个被恶魔缠身的小怪物,搞得家里人和仆人们都以为我中邪了。
甚至有位神职人员跳出来大喊要对付我,好在老爸及时拔剑,威风凛凛地让那家伙闭嘴。
显然,我喜欢我爸爸。
毕竟他是理智的。任何一个初次见到婴儿就提议将其烧死在火刑柱上的牧师,确实活该如此下场。
那个家伙大概是因为害怕我是什么魔王的转世或者其他荒谬的理由,才打算召唤他的邪教徒们。
而我父亲早就识破这一点,于是心血来潮,在夜晚召见了那位牧师,果断结束了他的一生,并让他成为了肥沃田地的一部分。
这效率,真是让人印象深刻。我由衷地感到钦佩。
在那之后,我真的很努力学习怎么哭泣。正如阿佛洛狄忒所说,这些人可是相当暴力的。所以我格外小心,尽量避免给他们找借口对付我这个小可怜。
幸运的是,婴儿通常在九个月左右开始学会说话,而我在六个月大的时候就开始用“妈妈”和“爸爸”的方式表达,既展现了自己的小聪明,又不至于引来杀身之祸。看样子,这一招还挺奏效,毕竟我还活着嘛。
同时,我也觉得是时候学走路了,所以在暗地里锻炼肌肉。
现在,终于熬到了九个月,今天我要上演一场偷书的好戏。
尽管生活在充满艺术气息、皇室家具和烛台吊灯的奢华环境中,我的房间却只有一扇窗、一张婴儿床和一个书架——仅此而已,空荡荡的房间里就一个书架。
我简直想不出还有比这更令人憋屈的事了。一年啊,整整一年,我都在与命运对抗,就为了能接近那个书架。这简直糟到爆了!
因此,我精心策划了一场盗取书籍的行动。首先从偷窃和藏匿物品开始,我把它们藏在一个隐蔽的爬行空间里,有蔬菜箱、枕头、玩具等等,基本上能找到的一切可以用来搭建简易楼梯的东西。
接着,我用双手一箱一箱地拖拽那些小箱子进入房间,虽然辛苦得像是在背石头,但每一步都是实实在在的努力。
当然,这对于一个婴儿来说可不是日常任务。七十六厘米高,重达九公斤的我,体型就像个小西瓜,却没有它一半的柔韧。试图建造这样一个梯子无疑是非常危险的。
正因如此,我才没打算拿自己的小命冒险去攀爬那个自制的死亡阶梯!
我其实另有妙计:
“一,二,三!”我用天域语(一种通用语言)喊出,这是为了让二楼的人听见,然后用力把自己抬上第一阶箱子。站在上面后,我做出一副竭力够向离我两层高的书架的样子。
按照预想中的计划:
“我真的听到了,莱昂!”妈妈在二楼大声惊呼,“我听到瑞克说话了!”
就在她打开门的瞬间,我的小嘴儿勾勒出邪恶的小宝宝笑容,心里暗想:“没错,斯嘉丽,快点冲进来吧。”
当妈妈冲进房间看到我正站在那个看似摇摇欲坠但实际上稳固异常的箱子上,伸出手臂试图触摸书架时,她顿时慌了神。我刻意保持着危险的姿态,抓着第二层书架,身体有意地轻轻摇晃起来。
“瑞克!”斯嘉丽尖叫着,迅速冲过来一把将我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