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停在那儿,沉默着,却也没有把衣角从他手里拽出来。
苏轼眉眼间仍有浅浅笑意,现在又压上了重重的认真,没等到回应,他便又道:“吾,墨魂苏轼,甚喜相公,相公喜我否?”
他一遍又一遍地说,一次再一次地问,眼睛里永远都是明亮又柔软,将真心捧出来等着他接。
王安石终于动了动,光滑的布料从苏轼手里抽出去。
苏轼眼里的光迅速被失落代替。
王安石转过身,单膝跪地蹲在他跟前,抬手把他头上的杏花拂下来。
他接住了。
苏轼的眸瞬间迸出灿烂的光,明晃晃地照亮了周遭,闪得王安石愣了神。
下一秒苏轼就“嗷”地扑上去牢牢抱住他的脖子,脑袋在他颈窝里蹭来蹭去,呆毛也在他耳边一动一动地扫着。
王安石微微弯了腰,好让他抱得更舒服一点儿。
“我就知道介甫喜欢我,你一定最喜欢我。”苏轼兴奋地嚷,把王安石抱得更紧。
“并没有。”
“啊?”苏轼把手松开些,抬起头看着他,距离近得睫毛都要怼到他脸上,“那你最喜欢谁?是哪个小妖精能把你这个野狐精勾走?”
“天下,工作,墨痕斋。”王安石紧皱的眉心舒展开,眼中隐隐可见笑意,“当然,还有很多。”
“什么嘛,这么说的话我不也一样?”苏轼语气好似十分不悦地嘟囔,眼角眉梢的欣喜却怎么也压不住。
他把脸埋回去,声音轻缓了许多,细细听来还有些压抑:“那介甫依然是最喜欢我,我也最喜欢介甫了。”
(子由:喵喵喵?哥哥你忘了我了?)
王安石无语,正伸了手想要带他回去,颈肩却传来些许湿意。
那个终日笑吟吟的苏轼终于哭了。
他抬手的动作停了一下,随后轻轻地搭在苏轼肩上,冷声冷气道:“一会儿把脸擦干,别让其他墨魂看见。”
“呜,介甫你都不安慰我的吗?”苏轼把头从他肩上抬起来,满脸泪痕,眸子上还蒙着浅浅一层水雾。
王安石抬手,动作略为粗暴地摁住他的后脑勺把他按回去:“别丢人,赶快哭,哭完了回去睡觉,我账还没算完。”
苏轼哭得更伤心了:“介甫你果然不爱我。”
“……”王安石还是忍住了没揍他。
第二天一早苏洵看着出柜了政敌的亲亲儿子,脸比兰台的还黑(非酋兰台有被冒犯到……),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
苏辙乖巧地啃着手里的苹果,满脸写着“啊,哥哥和王相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
其他魂们也如此表示。
兰台懵逼了好长时间,终于在大家都各自去工作了后恍然大悟:
所以东坡一直跟她哭诉王总不喜欢他,说的是那种喜欢啊!
难怪东坡不搬也不让王总搬。
兰·非酋·未成年·神经大条·台恍然大悟后,流下了“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泪水。
于是苏轼和王安石从室友升级为同居夫夫,兰台不但省下了一间房钱,还终于不用再替他两个解决问题,东坡和王总都能好好工作了呢。
兰台打着小九九,觉得眼前一片光明。
李清照看兰台一眼,语重心长地揉揉她的头发:“别想那么美好,我估计用不了多久,某一天绝对会有一个无法工作。”
兰台似懂非懂。
后来,李清照说的某一天出现了。
那是七夕后的第二天,王安石破天荒地没第一个点卯,神清气爽的苏轼也很晚才悠悠地来了兰台小筑替王安石签了名字。
“哦,jeff今天不舒服。”面对兰台的询问,苏轼如是说。
看来是七夕那天喝了点酒受凉了罢。兰台想着,投身于没有王安石布置的乌泱泱账本大海里。
第三天王安石就追了苏轼半个墨痕斋。
“介甫我错了!我下次一定会轻点儿的!”
“苏子瞻!!”
李清照拦住欲上前拉架的高适,分给他一碟瓜子,把他放在了同样懵圈的兰台旁边。
“兰台,我们为什么要在这儿嗑瓜子?”
“不知道,反正听易安的就对了。”
后来?
后来兰台终于不纯洁了,王安石和苏轼也依然住在一起。当然,考虑到其他魂的心理健康,兰台还专门给他俩换了间大房子。
啊,我真是一个好兰台呢。
兰台喝了一杯咖啡,在屏幕上的“苏王”上面勾选了购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