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刚才也问了这话,却根本不在意肖潇回答的,他只需要肖潇取了银子离开。这个宝哥儿却一付好奇宝宝的模样,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肖潇只等她回答。
肖潇心里一喜,有多久没有洗上热水?自己已经记不得了,也不管这是在陌生人的船上,别人有何居心,开心的笑道:“有热水用那太好了,多谢公子。”
此言一出,舱里的老仆,公子都皱了一下眉,老仆望向公子,公子微微颔首。老仆立刻安排下热水,请肖潇去后面沐浴更衣。
待老仆带着肖潇离开,宝哥儿一下扑到美人公子膝前,满脸堆笑,谄媚的道:“栋哥儿,好弟弟,别责罚我,以后没有你的话,打死我,我都不离开你!”
美人公子嫌弃的拍开他放在自己腿上的爪子:“不冲动了?”
“不冲动,坚决不冲动了!”宝哥儿顺势抱住拍过来的手臂不放。
美人公子看着这个像牛皮糖一样粘在自己身上的奶兄,无奈的叹气:“以后再莽撞行事,就赶你回府城本家去。我们这一路不太平,你是你娘的独生子,要是有个好歹,让我用什么脸去见乳母。”
一听到要赶自己回去,宝哥儿也不笑了,垮下脸来说:“栋哥儿,你放心,我一定听话。再犯,赶回去”
老仆从后面过来,也搭话道:“宝哥儿,你从哪里带回来的那小孩?”
说到这事,宝哥儿一下来了精神,自己返手拖过来一张凳子,挨着美人公子坐下,两眼精亮,对美人公子跟老仆道:“是我故意把他带过来的。”
老仆知道这个宝哥儿看着大大咧咧不着调,却从来没有做过离奇之事,也认真听起来。
宝哥儿就把自己如何发泄怨气,如何踢打枯草,如何回头看梅香,失足掉下河。这小孩是如何用棉衣救人细细说了一遍,末了问到:“你们想想,我是突然去的河边,又是失足落水,这小孩不惊不闹,突然就冲出来,是抛的衣服来拉人,不是直接伸手,他是防着被我拉下水吧!就这样把我拉上来了,很是机灵。如果是太太提前安排,那她就是神人了,能预测我们的路线,这根本不可能。我想呀!先带回来盘查了再说,万一正是赵氏的手脚,更不能放走,就故意装着冻得受不了,把人给挟回来了,如何?栋哥儿,我也机灵一回了吧?”
宝哥儿说完,笑得两条浓眉都要飞起来了。
美人公子跟老仆对望一眼,齐齐点头,确实如此,还是先问清楚了再遣人离开。
老仆道:“宝哥儿粗中有细,真的是大有长进了!赵氏这次是不会放过大公子的,万事小心为上,到清辉还有几日路程,以后晚上不再泊岸,白日也警觉一些,这时正是灾民返乡之时,路上不太平,太太居然连护院都不安排,就只有老奴和小安子相随,哼哼!这是何居心,不言而喻了。幸好宝哥儿追上来同行,公子也算多了一个帮手。”
宝哥儿把衣服下摆一撩,一脚踏在凳子上,咬着牙道:“想害栋哥儿,要看我拳头答不答应。”
美人公子轻咳一声,手半握成拳抵在鼻尖,抿嘴一笑:“一会儿你就这样做,吓唬人比较好。那小孩该出来了吧?”
老仆回头看了看通往后面的舱道,说:“小安子守着舱室门口,出来了会带过来。一会让老奴问清他的来处,若没有异常再放他下船离开。”
不多时,小厮领着梳洗过的肖潇走了过来,换上了一件小厮的衣服,大了不少,袖口裤腿都挽上几圈,还好有腰带扎上,不至于过于松垮,脸洗过了,虽然说还是蜡黄枯瘦,但显得眉眼越发清秀,干净利落,让人眼前一亮。
“这小哥也太秀气了些吧!”老仆正暗自思衬。
肖潇走上前,对着依旧坐在灯下的美人公子曲膝一福:“多谢公子送衣,民女感激不尽。”
美人公子微笑的脸一僵,眼睛眯了起来:“女的!”
“什么?你是女的?”一旁正端着茶碗喝的宝哥儿一口茶水喷湿了衣襟,也顾不得擦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