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已是气得浑身哆嗦,乍听见苏若提起陷害一事,又吓得眼神一缩:“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苏若遗憾地摇摇头:“我本以为你虽心思歹毒,但终归是有几分担当的,如今看来到底是我错了。长姐,你只继承了苏家的人面兽心,却没学会半点精明胆识。出了事,只会舍弃身边人息事宁人。就是可惜了夏荷那丫鬟,她本无大罪,只是跟错了主人。”
苏锦的面色已是扭曲的说不出话来,苏若上前拍了拍她颤抖的肩头:“长姐,你就要嫁人了,听说那个赵璞之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你嫁过去后,千万莫要再自作聪明了。要知道,旁人可都比你想的机灵多了。”说完,转身便走,还不忘撂下最后一句话,“对了,若儿还未谢过长姐,多亏长姐用心良苦在流觞亭设局一场,我才有了今日的好姻缘,我真要多谢长姐成全。”
苏锦脸上已是血色全失,她脚步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直到扶住身边的柳树才勉强站稳。她看着苏若远去的背影,心头竟涌上了几分惧怕。这个一直被她鄙夷的二妹,这个昔日从未被她正眼相看的苏若,方才与自己直面对峙时,对自己一通冷嘲热讽,言辞犀利,寸步不让,根本不再是那个在二房任人欺凌忍气吞声的二姑娘了。
更可怕的是,苏若似乎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对流觞亭的底细一清二楚,她是怎么知道的?若是她知道了真相,那柳暮江呢?当日柳暮江救苏若到底是机缘巧合,还是看穿了局面本着心意顺势而为?为何自己门第显贵,才貌双全,却落到此等地步,终究换不来柳暮江的一顾呢?
苏锦素日的心高气傲仿佛瞬间一落千丈,她沮丧至极,只觉的腿脚发软,心底绝望,前路茫茫。她扶着树干缓了好一会儿,终于再度稳住了心神,快步走开,只想立即逃离方才令她窒息的谈话。
然而,谁也没有察觉,苏锦前脚刚走,一道隐在假山后的人影便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看着苏若和苏锦离去的方向默而不语。
此人正是苏锦的未婚夫婿,锦衣卫指挥使赵璞之。他转了转拇指上的黄玉螭虎扳指,眯了眯漠然的双目,冷峻的嘴角泛出一丝笑意,自言自语道:“有意思。”
方才,苏若与苏锦说话时,赵璞之就隐在石洞里,将二人的机锋听了个一字不漏。他虽不知前因后果,却也听了个大概,原来他未过门的娘子苏锦心中竟恋着她的妹夫柳暮江。
原以为他不过是奉皇命,娶个乏味可陈的大家闺秀,不成想竟是个表里不一的蛇蝎美人。只是就如苏若所说,苏锦虽心黑手狠,但还是少了缜密心智,终是成不了大气候,顶多能给他那个莺莺燕燕的后宅增添几丝兴致罢了。
反而一想到苏若,赵璞之嘴角微微一翘,没想到他这个叫做苏若的妻妹,倒是个有勇有谋的。这么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红口白牙间就能气死人不偿命,真是半点儿不吃亏。
他眼前又浮现出苏若方才颇有志气的眉眼,仰着小巧的下巴言辞凿凿女子不靠男人也能活得舒心。赵璞之噗的笑出了声,连他自己都未察觉这笑意里多了三分玩味。到底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涉世未深。根本不知道,这世间的女子若是不靠男人,只能在娘家蹉跎一生,亦或出家为尼长伴青灯古佛,又何谈自在二字呢。
赵璞之心中叹息,可惜苏若的夫婿柳暮江不是默默无名之辈,否则他倒是很想将这个小娘子弄进自己的后宅里,令她好好尝尝依靠男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