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见田丰不出声,暗自一阵快意,有心为袁绍分忧,道:“父亲,听闻吕布武力惊人,眼下颜良文丑两位将军不在城中,父亲是否调一位将军归来。”
前方颜良文丑领兵拒公孙瓒,战报中时有胜讯,临阵换将,是军中大忌,不过,若是没有颜良文丑之一守在袁绍身旁,袁绍总觉得无法心安。
沮授眉头舒展,指着西北方向,道:“主公,吾有一计,明日可以天子仪仗迎刘和,与刘和讲明幽州形势,公孙瓒素来与刘虞政见不同而互有埋怨,可借刘和天子剑逼公孙瓒退兵,若公孙瓒不退兵,我军居大义,当一举破之,至于吕布,此人反覆无常,有勇无谋,却骁勇善战,被李蒙王方败一阵,定心中有怨,不然亦不会在袁公路处滞留,主公可与吕布协议,他助主公剿灭了黑山贼人,主公借兵与他复仇长安,名号上是为天子勤王之师,此也算是主公尽臣子解天子危,堪为大义!”
袁绍听沮授一席话,猛然抚掌,大笑道:“公与好计谋,实是妙计,依公与所言,来人,传我将令,准备仪仗,明日随我迎天子。”
田丰与沮授走出袁绍府邸,田丰正要上马车,沮授在其后道:“元皓,今日时间尚早,去我家小酌几杯如何。”
田丰止住脚步,顿了顿身形,向家丁道:“跟随沮公之后。”
沮授见田丰没有回头看向自己,知晓今日之事,田丰怕是多有微词,顺带着田丰对沮授已有所不满,田丰是秉直,喜怒向来是当场,不会私下诋毁,这也是沮授想要邀请田丰去己家中的缘故。
沮授府宅,在城中位置极好,是袁绍从商贾手中买来送给沮授安家,宅子里仆从丫鬟,是沮授从良人处买来,钱银却是袁绍出,袁绍此意向沮授表明,他没有送仆从下人给沮授,就免了安插眼线之类,在袁绍领冀州前,沮授为韩馥别驾,而与袁绍谈论过后,袁绍当即表沮授监军,奋威将军,要比韩馥之时高了三阶,以沮授向上,家中从未有过比沮授更高的官职。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沮授家眷亲属都时而向沮授或明或暗示意,要尽心于袁绍,莫要失了恩惠。
家中自有侍女准备酒菜,沮授拉着田丰入座,先饮了一杯,再自斟满,道:“元皓,我来问你,当今冀州百姓如何。”
田丰不知沮授何意,道:“袁公大义,不以重税,百姓始得安宁。”
沮授点头,示意认可田丰所言,又道:“若是袁公再领幽州,青州,元皓以为,幽州青州百姓如何?”
“或会与冀州百姓无异。”
“袁公兼三州之域,大汉已四分在袁公手下,天下可还有谁能与袁公争霸雄?”
“可如今,我等为汉臣,天子…..”
沮授止住田丰话语,又道:“去年袁公尚未领冀州,与韩馥欲推刘虞为帝,元皓定知其事,吾猜想,刘虞懦弱,又多仁义,若是为帝,定然要依靠袁公,你我既已知袁公心意,只是不愿去想罢了,我受袁公赏识提拔,先为袁公麾下,再为汉臣,二者若有冲突,我一切依袁公为首!”
田丰手指着沮授,道:“公与,你…..”
沮授直起身,手蘸着酒水,在桌面画了一个区域,田丰一眼看去,就知道沮授所绘,乃是兖州徐州,沮授见田丰明白了自身意思,笑道:“先前元皓还劝我,全心佐助袁公,眼下我吃穿富足,族人受我恩惠,全拜袁公所赐,迎天子,可以秉天子意,居大义,倘若迎来天子,待以后平了兖州徐州,袁公又居何位!元皓,袁公乃天下英主,胸中自由丘壑,今日袁公已心意所属,多说无益,我才两次阻了元皓,还请元皓宽恕这个。”
田丰默然不语,良久,才叹息一声,道:“公与能看透一切,我年岁已高,却是不能认同,我为汉室之臣,此生亦是汉臣,公与不必为我担忧,田丰有生之年,不一定能看到天下平定,我死之后,又怎能管得了身后事。”
沮授听田丰如此言语,已经是向沮授表明了态度,心中一喜,道:“元皓大义,不过,今日迎天子之事,我与元皓想法一致,我私下想,不管是袁公为汉室还是为自身,以天子令有莫大好处,郭图此人深受袁公喜爱,又有勇力,若是能联同郭图,或许能改变主公想法,迎了天子。”
田丰点了点头,眼下心头困惑得解,遂与沮授一边小酌,一边商议其他琐事。
城外,天气正好,时有凉风,吹得人精神为之一振,若不是心有优思,这等好日子,却正是骑行狩猎佳时,吕布望着袁绍营地,旌旗招展,各处布置严谨,又见沿途往来百姓行无仓促,俨然一副国泰民安的好光景,心中知晓这是袁绍治理之功劳,一时间有千般感慨。
于军中,看营扎寨,巡视营盘,这类事刘策也做过,眼看把守营门的军校,刘策也认识,那军校见吕布一马当先,手持方天画戟,面有傲色,拉过刘策,低声道:“刘小兄弟,此人当真是吕布?”
刘策回头,看吕布只是盯着袁绍军帐,靠近了军校,道:“果真。”
军校犹自不觉,复又看了两眼,赞叹道:“这人比人,要气死人,你看吕布一身光鲜,一副盔甲,那金冠,怕是我等一辈子用不起。”
这军校如小黑一般,喜爱听说书,原本是庄稼人,见吕布未曾胆怯,却是因为看着吕布一身金饰,不由得好笑,作为一个士兵,这脑筋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