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卖瓜的瞥了一眼笑着问,“五个大文一斤,一个大西瓜总有七八斤,那也得四五钱银子,小哥,你可带足银子了?”
什么!这话顿时如雷轰顶把陈友明给震晕,想后世一个大西瓜在夏季最便宜时八九毛钱一斤,买个回家拌糖吃也就十块钱不到,这世道西瓜都和后世的小日本一样贼贵,送礼都是切成片用薄膜裹上扎上丝带,幸亏这卖瓜的见多识广还厚道能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免得接过瓜口袋里摸不出钱来就尴尬了。
立夏也跟着跑来使劲拽陈友明袖子,“老大,没事,我们不渴,等一下去喝点水也行。木瓜太费银钱。”
那卖瓜的也许生意一般,见陈四郎老气横秋的样子很搞笑,打心眼里喜欢,“瞧你刚才那个‘老板’叫的好,这可少有人知道,听闻杭州那边才流行这叫法,一看小哥也是个场面人,讲究。这样好了,我这里有一个剖开了别人买剩下的一块,时间有点长看起来不新鲜,不过放心肯定吃不坏肚子,便宜点卖你,手上可有十文大钱?”
这?陈友明早上喝汤吃饼付了一个,找柳二的问路费又花去一个,裤带上只有六个了,总不能再找那三个穷鬼众筹吧?
“唉!囊中羞涩,惭愧之极,罢了罢了,只能望梅止渴了,立夏重阳中秋我们好好瞅瞅这些瓜就当解个眼馋罢了。”陈友明转身朝那三个调侃起来。
中秋搭话道,“我都饿死了,快点去吃饼吧。”
于是四个人径直来到羊肉汤那摊子,那个慈祥的大娘远远就瞧见陈友明,心里乐呵这才走也没多久,说好下次再来可不就来了,还带来三个。
“这孩子,真守信用,说还来还真的来,一天都没耽搁,老头子,你说呢?”
那大爷抬起头木讷的看了一眼,嘴里冷冷的说,“这世道还有守信用的?我叫屈守信,我都不知道我算不算守信之人?”
“你又来了,都过去三十多年了,你咋一直耿耿于怀?再说那天你也是为了我才没赶过去,不过就算你守了信按时去校场,哪能活着逃离?”老太婆趁陈友明他们还没走到赶快贴到屈守信身边小声劝解,怕他突然失态来个抱头痛哭那就不好向孩子们解释。
陈四郎已经走到跟前,大娘赶紧迎上去笑着问,“小郎君,这是?”
陈友明大手一挥,“坐坐,大娘,五碗汤,十个饼,来盘羊球,撒点芫荽。”
大娘好奇的问,“为何是五碗?你们不是四个小孩吗?”
中秋抢着回答,“屈大娘,四郎打算带给隔壁王婶尝尝。”
“好孩子,有孝心,我再切点羊肉给你们,不要钱的,老头子快烙饼,还愣着干嘛?”
大娘急忙催促老头子干活,老屈浑然不知傻愣在那。
“老头子,你咋了?你别吓我啊。”说着还用手扯扯他。
“咳咳,对不住,老朽想事情着魔了,我就来烫饼,老婆子侬先舀汤切肉。”屈守信很快回过神来,不再胡思乱想一心弄饼。
陈友明把老屈的情况都看在眼里,觉得有点奇怪,而且他的口音很杂,能依稀品出南方闽浙一带那腔调,于是他起身故意装着对火炉很感兴趣的样子靠近老屈。
见他熟练的翻着饼在炉壁上烤着,突然陈友明惊奇的发现老屈的右膀臂上刻着一个模糊图案的纹身,走近再仔细一打量,“啊!”
狼头!
小四郎跌坐在地上,一脸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