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老头与陈大当家三言两语便达成了协议,只是谁都未曾问过鹿燕儿的意见。
鹿燕儿尖声叫道:“黎师伯,我爹这么信任你,你怎能???”
黎老头看似漫不经心地一挥手,鹿燕儿连退数步,后背撞上廊柱,再也说不出话来。
黎老头回过头来,对陈大当家笑了笑,向院门外一伸手:“大当家请。”
陈大当家对一众兄弟使了个眼色,众人乱纷纷向门外奔去。
不多时,院外一阵嘶鸣声,十几人纵马远去,院中仅留下鹿燕儿软软地瘫坐在地,一脸悲愤。
李存勖与肖俞情知还有下文,便仍趴在窗边静静窥视。
果然,片刻后,三名汉子去而复返,面带邪笑,向鹿燕儿围了上来。
鹿燕儿一惊之下,重新站起身来,警惕地问道:“你们要做什么?”
其中一人道:“做什么?自然是带你回山寨啊。”
鹿燕儿怒道:“方才你们大当家可说???”到这里停了停,却无论如何说不出“放过我”这种没出息的话。
壮汉道:“那黎老头说话闪闪烁烁,谁知道他心里有什么花花肠子?万一到时候黎老头拿不出秘籍,你又跑了,大当家岂不是两头落空?”
另一人道:“咱们大当家可怜你一人孤苦伶仃,流落江湖,要赏你一口饭吃,还不知足?惹恼了咱们大当家,当心把你手脚打断了,卖到最下等的窑子去。”
鹿燕儿道:“废话少说,向留下你家姑奶奶,得看你们手底下有没有真功夫!”
言毕,挺剑便刺。
三名壮汉均是中品武夫,不但拳脚功夫颇看得过,身法也灵便,又都是在江湖上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悍匪。鹿燕儿剑法虽也得了师门真传,但内力浅薄,在三人看来,只是些花巧架子,丝毫不足为惧。
李存勖悄悄凑到肖俞身旁,低声道:“二郎,今日这事,你管不管?”
肖俞奇道:“殿下,您是主子,管还是不管,可不是我说了算啊。”
李存勖道:“你不是一向爱英雄救美吗?”
肖俞道:“我何时英雄救美了?”
李存勖道:“你忘了在忻州那次?”
肖俞气结,声音也微微提高了些,道:“那次还不是殿下你先出的手?”
院中缠斗的众人,倒也算警觉,居然听到了肖俞说话,其中一名汉子止住攻势,向这边厢房靠了过来,道:“蒙山十八寨在此有些事务,里面是哪条道上的朋友,若与此事无关,就请歇下,只当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
李存勖抬手推开窗扇,道:“少爷我哪条道都不是,就看你们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有些瞧不过眼,要来说道说道。”
壮汉见屋内只有两人,看长相也都不是孔武有力的模样,胆子顿时壮了三分,阴阴笑道:“哟,还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就是不知道有多少斤两。”
李存勖道:“本少爷的斤两,恐怕你们这三只小虾米还不配掂量。”
那壮汉喝了一声:“那你爷爷倒真要试试了!”纵身向李存勖扑来。
肖俞在一旁微微叹气,算是服了这位世子殿下惹是生非的性子。上次在忻州,欺负一帮仅仅是粗通拳脚的衙差,便也是这般故意言语相激,而后重手教训。被打的人事后还不能叫屈——且不说是被世子殿下打了,就冲是自己先动手这一条,到哪儿打官司都赢不了。
那壮汉一步跨得甚远,眼看着便要扑进屋内,一拳在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哥儿脸上砸个血花四溅。近在咫尺之时,那张令人生厌的小白脸却倏地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