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起床了。”
虞筱阳拍了拍斯闻的被子，斯闻其实没怎么睡熟，大概半个小时前就已经醒了。醒来的一瞬间心里没感觉怎么样，只是一看到虞筱阳放在床边的那只手，丢东西的感觉就一下子从心里头上来了。
虞筱阳也是头脑发麻，昨晚没给斯闻答复，他直到睡着前还一直在想这件事，可现在也没想出个什么像样的答案，他自己也不清楚，不敢给他一个模棱两可的承诺。所以在斯闻刷牙的时候，他还像个跟屁虫一样的靠在卫生间门口。
“咕嘟嘟嘟嘟——”斯闻知道他还在想这件事，他表现得太明显了，“怎么了呀？你还在想那件事吗？”
“我……我不是很清楚，等我想清楚再告诉你。”虞筱阳皱眉，“一定要等着啊，别瞎想。”
斯闻漫不经心的样子，就好像昨晚对他说的话又是故意捉弄他似的。
“等什么啊？等到你再让我的希望落空一次吗？”
斯闻没说，只是笑着把他往外推出去。
“早知道就不问了，还是正在上学的年纪，真的知道什么是谈恋爱吗？”
……
……
“那个老师叫什么？”
早餐期间，斯闻突然问。
“常函孝。”
“什么时候上课？”
“ 两点二十五到三点十分。”
虞筱阳答。
常函孝是吗？真想让你含笑九泉。
两人吃了早餐之后就直奔学校，期间斯闻还提议说要把多巴胺带去机构，有个体育老师就把自己养的鹦鹉带来了，虞筱阳说再看看吧，毕竟多巴胺是猫，没有鸟养着方便。
“合着你们把我这里当成动物园了是吧？”
小菜听完两人的陈述后炸毛了，顶着两个黑眼圈，大概是昨晚熬夜追剧惹的祸。
“别这样绝情，小鱼儿的猫都快抑郁了。”
“不瞒你说，操场这边有鸟有狗有兔子，但都是放养的，可没人陪它们玩啊，你们家猫别是娇生惯养的，平时的猫粮你们自己带过来。”
“那就是，你同意喽？”
“前提是别没事儿就往教学楼跑，不然我就把它撵走。”
“谢谢蔡老师。”
上午没有政治课，虞筱阳就没能见到那位常函孝老师，既想快点确认，又想侥幸逃避。今天上午过得浑浑噩噩的，脑子里装了一堆东西，不知道该放下什么东西。
右边的范艾衷和其他人一样，第二节课结束就再也撑不住了，死气沉沉的趴倒一片，开门关门声此伏彼起，不过他们倒是不怎么在意，可能是这和柯罗蒂的噪音比起来，也不算什么了吧。
“怎的了？愁眉苦脸，难道是数学没听懂？”宋泽炀从座位上站起来，蹑手蹑脚的走到他旁边，“斯闻和我说，你不是很擅长数学，他说有时间让我帮你补一下。他可真有兄长的意识呀。”
“是啊……兄长。小三怎么没来找你啊？”
“在睡觉吧。他总是前两节课睡觉，吃饭才来找我，或者说他们上课时间和我们不一样……这谁知道呢。”
“你不是谈过恋爱吗？”虞筱阳有意泄露，“你有和别人从很好的朋友变成恋人的经历吗？”
“……啊？嘶，好朋友的话，没有，我就谈过一次，就一次，还是初中的时候。那时候叫什么，算是情窦初开吧，就觉得谈个对象很了不起什么的，然后给关系不错的一个女生表白了，然后就背着老师和家长偷偷谈起了恋爱。”宋泽炀轻笑，“不过，时间长了我就发现，我好像并没有特别喜欢她，还是做朋友比较方便，有时候还会觉得她太脆弱了，让我手足无措，也是我自身的原因，明明这个女孩子很好的，可有时候我就会觉得……跟她在一起好麻烦。”
“会不会是因为你们在一起时间太久了，发现对方身上有自己并不能忍受的缺点，所以最后才分开了呢？”
“我也这么想过，之后我还专门观察了其他的女生，后来班里的情侣渐渐多了，而他们总是表现的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一样，那时候我就会想——哦，原来我只是不喜欢女生啊。其实产生喜欢的感觉很快啊，一件小事都能让彼此加深感情。比如说生日的时候送个东西，去食堂帮忙带个饭，生病的时候拿个药，有时候小小的感动都会推动自己迅速地喜欢上对方。”宋泽炀生怕吵醒了前面的同学，压低声和他说，“就比如说，男生给男生带个东西，女生和女生拉拉手，这就很正常，而男生和女生之间互相礼物，别人就会觉得他们之间有情况，而男生和男生拉拉手，除他们之外的人就觉得不正常。”
“这都是不同观念所导致的……对吗？”虞筱阳像一个刚上学的孩子一样又问，“那，怎么样才能确定自己对对方是一种恋人之间的喜欢呢？”
宋泽炀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就被一旁的桌椅晃动声打断了。
“哎呀烦死了！”范艾衷突然低吼一句，仍趴在桌子上，用外套盖住脑袋，“喜欢就去追啊，不试试你他妈怎么知道啊？一大早就搁这儿说这，恶心死了。”
“可是这不能糊弄过去啊，这是对另一个人承诺啊。”虞筱阳转移阵地，朝二号选手范艾衷同学发起来猛烈进攻，“范艾衷你知道吗？”
宋泽炀趁机松了一口气，期待着二号种子选手的精彩表现。
“谈谈谈谈谈谈狗屁，不知道别问了！让老子睡会觉。”范艾衷终于忍不住抬起头骂他，“又不是啥疑难杂症！这事儿有啥狗屁好想的，你拿椅子抡我的时候也没见你犹豫一下！”
“他骂我，能不能扣个分儿。”
“不能公报私仇。”
虞筱阳叹了口气，宋泽炀也不知道他是为什么而叹气，只是饶有兴趣的提了一嘴。
“难道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儿了？让你产生了这种问题。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不还挺正常的的吗？”
还没等到虞筱阳的回答，英语老师就提前来了，还不慌不忙的在教学电脑上放了首歌。
“Listen to this song, boys and girls, cheer up！！”
激情飞扬的曲调却换来了学生们的阵阵抱怨，宋泽炀撇撇嘴，只好搬着凳子迅速转移阵地。
……
……
“接下来就根据第三章和第四章练习指法吧。”斯闻从讲台上走下来，打量了一下这个仅有十来个人的小班，“有哪些地方还不太清楚的可以举手示意我，我看一下你们的指法。”
他的脚底突然撵过一根粉笔，弯腰捡起里后，它就这么静静断成两截，躺在自己手心。他在心里可悲的笑笑，没说什么，转身把它丢进粉笔盒，就像把心扔进垃圾堆一样，手上还残留着粉笔留下的灰。
他尽量忘记昨晚说的话，和对虞筱阳的感情，可是就像这灰色的痕迹一样，是窃贼作案留下的证据。他终于可以明白，为什么虞筱阳发现自己被耍得团团转之后，那种恼羞成怒的愤怒了。可是这种事没法发泄，就像肉里扎了一根刺，又被淋上辣椒水一样。
他想让自己忙碌起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翻篇了。
虞筱阳现在这么多课，肯定忙着忙着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他在台下转了五六圈，像个陀螺一样，郑巩还以为他是在暗地里观察看谁弹得比较出色，便更加卖力的支棱起来，殊不知在十几架钢琴同时响起来的情况下，弹得越快越卖力的往往更加让人心烦。
比如楼下的林麟霖，在几十来架钢琴的合奏下恨不得把楼层掀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结果虞筱阳发现还有一节自习课，肚子都已经饿的咕呱叫，抬头看班里挂的那个表，结果发现电池早就没电了，时间还停留在昨晚的凌晨三点。
“……”
原来当一件糟糕的事发生的时候，其他糟糕的事就会接二连三的接踵而来啊。
虞筱阳换了一本练习册，准备转换一下心情。把书塞到箱子里的时候，右眼皮突然跳了一下，眼角余光突然扫到了从走廊经过一个人。于是连忙翻开抄好的课程表，确认了下，政治课就是在下午第二节。
中午四人还是在一起吃饭，虞筱阳和斯闻相对无言，艰难的熬过了这顿饭。宋泽炀和林麟霖很有眼色，也没多说什么话，只不过还是在林麟霖眼里看出了他的疑惑和不解。
中午一点四十五，虞筱阳终于撑不住爬到桌子上睡着了，任凭柯罗蒂唧唧嗡嗡的吵闹声，也没能惊动他。
到底是份什么样的感情呢？或许女生会对这件事清楚一点？可是自己也没有认识的女生啊，问谁呢？蔡老师……或者是，阮狄？
他突然想起来昨晚擅自加上阮狄的微信，是为了以后方便借力帮助斯闻。
好像盲目的问有点怪啊。
想着想着虞筱阳就睡着了，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地理老师已经走到他身边了。
“怎么搞的，第一天上课就歇菜啦？你不行啊。”地理老师敲了敲他的桌子，“昨晚熬夜干什么坏事了？”
地理老师挺年轻，脾气也好，听说都有两个孩子了，对老婆孩子跟个宝贝似的。
“好了同学们，我们开始上课了，都醒一醒，要不我们也放个视频看看？”
“好啊好啊！”
班里几个活跃的学生顿时打起了精神，兴致勃勃的要求老师看视频。虞筱阳也坐了起来，强打起精神，看了眼宋泽炀换过电池的钟表。
下节政治课才是让他更揪心的事。
下午是乐理老师的课，斯闻这时候很闲，可他现在越闲越难受，坐立不安，心烦意乱。突然想起来阮狄昨晚说的话，便打开网页查找有关孙源升近期的活动轨迹。
这时候的狗仔队可是相当靠谱的，谁都想凭借头条赚到人生的第一桶金。他便从时间先后顺序查看。
“今日，频繁出现使用孙氏药物身亡者，孙氏药业产品被举报，从中提取出违规物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