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满是茧子的手放在淡红色衣袍的青年肩上,有道声音悠悠传出。
“梁银友你要玩无所谓,但别把我扯上,我家老头放话了,到了后山规矩点。”
开口之人是位身材修长的男子,脸上时刻挂着一抹温和的笑容,皮肤白皙,相较于淡红色衣袍的青年的那份桀骜不驯,男子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眼眸,总能使人不知觉沦陷其中,难以自拔。
“不待在那边幽会?跑来与我闲聊没事?”梁银友没有回头,他身上自然而然生出一股浑黄剑气,要将那落在肩上的手震开。
敖唐宗身上的道袍多处为朝露浸湿,似乎是来得匆忙,没有注意到他的头发沾满了水珠,顺着那一根根发丝滴落在肩头。听了梁银友的话,无奈摇摇头,轻声说道:“我与柳师妹只是说些剑招术法的砥砺练习之法,你又何必说得那么难听?我知你心有怨气,又何必找人发泄?口诵宗门心决,安心静气如何?”
说罢,那满是茧子的手轻轻一压。
“啵”的一声。
好似水潭里的水泡破裂的声音。
寇于脸色一白,体内的气血剧烈翻滚,身下的战马更是浑身颤栗,四肢轰然跪地。
凝练的浑黄剑气也无法阻挡那只手落在梁银友的肩头上。
梁银友低低闷哼一声,脸色随即恢复正常。
“你我之间早知根知底,又何必在一介蝼蚁面前装模作样?”梁银友缓缓回过头,看向那噙着和善笑容的敖唐宗,神色微讽道:“说什么讨论剑招,说白了就是上了头,一心想着怎么把那柳沨骗上床去。你这又是何必呢?以你的身份,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
敖唐宗用两个“又何必”劝诫他,梁银友转眼之间也用了两“又何必”劝说对方,言辞犀利毒辣,丝毫没有顾及对方的身份。
一丝阴寒从那深邃的眸子里掠过,敖唐宗神色依旧平静,缓缓说道:“你的肝火太旺,是该听寇校都统的话,吃点药草才行。”
寇于将那不敢动弹的战马扛在身上,二话不说远离这处是非之地。
俗话说得好。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如果不想给那两个脑子抽搐的狗崽子波及,最好还是躲得远远。
碍事的人走了,梁银友倏然拉开彼此的距离,铿锵一声,剑指对准敖唐宗。
“既然你爱管闲事,不如和我对练对练。”梁银友神色冰冷,那张俊美的脸孔上带着不可一世的倨傲狂妄,直直盯着那手悬在半空,愣愣无言,仿佛还未回过神的敖唐宗。
过了一个呼吸,敖唐宗看着梁银友,认真说道:“我现在只想回去,不想和你打,因为你打不过我,没有意思。”
敖唐宗的年龄与梁银友相仿。
两者同时是内门刑阁给予厚望的天之骄子,即便有差距,但也不会太大,可现在敖唐宗却用一种无比笃定的语气告诉梁银友,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所以我不想和你打。
奇怪的是梁银友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人都来了,这就不是你愿不愿意的问题了。”梁银友厉啸一声,剑指带起的劲风,攘括了那夜幕星辰,猛地往前一戳,荡出一条璀璨银带,拦腰迎向敖唐宗,将他所有退路封死。
敖唐宗无动于衷,由着那绽放无尽光芒的银带落在他的身上。
巨响中,一个大坑的出现,伴随着无数漆黑的裂缝向着四面八方延伸。
山丘直接被夷为平地。
梁银友面无表情地往前一挥袖,将那激荡飞扬的尘花压下。
“反正你回不回去她都不会喜欢你,这种事情才没意思,有这空余,还不如跟我多练练。”梁银友看着站在大坑中,道袍不染一丝尘埃的敖唐宗,嘴角微微上扬,讥讽说道。
敖唐宗摊摊手道:“我觉得有意思,因为我喜欢啊。”
“不行。”
一道声音响起。
两人如临大敌地寻向声音来源处。
只见一袭白袍骑天马,缓缓渡步到敖唐宗的面前,低下头认真说道:“我不准你喜欢她。”
敖唐宗无言良久,后问道:“为何?”
那一袭白袍没有如他所料的说什么“我也喜欢”这类狗屁台词。
顿了顿,那穿一身白袍,俊美无双的青年微微一笑,说道:“因为我不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