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连郁二哥的调令都不听?”青蓝蟒袍的年轻人佯怒道,但是眼神中却全都是担忧。与那袭蟒袍并肩而立的高大男人,一身朴素干净的装扮,摆手笑道:“如今凌霜龙骑军在我手上,无需听从他的调令。”确实如此,郁书桓虽是武将之中地位最高权力最大的凌霄都护,但是凌霜龙骑军的调度和人员任命他却不会轻易去染指,这支凌霄王的亲军也是打下这帝权天下的老底子,谁统军就意味着他只会遵照凌霄王的指令行动,所以如今这男人手上有这支凌霄王亲军自然是可以不用理会都护府的调令。
“你啊你,等会我就请王爷收回凌霜龙骑,让你滚回牧州去给王爷当个家丁扈从。”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那好不容易才忙里抽闲赶来的郁书桓,一手捧书一手拎来一壶酒向两人走来,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徐泽很顺手的接过那壶酒,心情大好,认真地回答道:“如今梅洛朝廷局势不稳隐约有大事发生,要时刻关注动向。”徐泽把酒壶举起抬头猛灌一口。青蓝蟒袍的那少年自然的接过徐泽放下的酒壶,只是还未灌酒,向身旁作为左膀右臂的两人说道:“凌霜龙骑也该到补充的时候了,全军中选拔将凌霜龙骑补足一万人,继续放在徐大哥手里,至于用途我不会过问也不会有任何阻挠,这件事情郁二哥可以去准备准备了。”谁知此时话音未落站在一旁的郁书桓就已经把手里的那本书册递了过来换下蟒袍少年手里还没捂热的酒壶,“全军上下考核优异的将士名字都在这里了,只需王爷下一道调动的命令就足够了。”
蟒袍少年点头,“虽然有些鲁莽但是凌霜龙骑需要补充新鲜血液了,只是现如今暂时的其他几支边军的战力可能会受到些影响。”郁书桓缓缓喝了好几口酒,不紧不慢的接过话茬回答道:“王爷无需担心,既然我们凌霄是帝权的门户,北边元苍蛮子又蠢蠢欲动,正是练兵的好机会,我有把握不出半年,就可以恢复甚至更强于现在的战力。”那人很是满意,紧接着又问了另一件事情,“为何那日连元苍蛮子的一具尸首都没有见到。”
“王爷大婚之日,护国公亲率大军北上,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为女儿挡下元苍蛮子南下凌霄,倒是让我们轻松了不少。”郁书桓脸上的笑意根本藏都藏不住,因为护国公的爱女之举让凌霄免除了一场注定会伤筋动骨的大战,保全了凌霄还未成长起来的战力。
兜兜转转,被郁书桓拎来还是装满的酒壶到自己手上却变得轻飘飘的,有些无奈的看了看身旁对此视而不见装傻充愣的两人,握住壶柄举起这支没有多么精美的酒壶,“徒弟唐天明,遥敬您一杯。”
身旁两人不约而同的向他投来古怪的眼神,脸上露出狡猾的坏笑,此时一看这两人感觉都不输街上见到美女的地痞流氓。郁书桓憋不住笑率先开口问道:“小天你那日过的,可还开心?”看到这一脸玩味的笑容和这不怀好意的话语,他一时语塞,抬起自己的左手露出上面那新的还未愈合的口子,这才打消身旁两人的好奇心。
“倒是你们啊,应该也要各自选好自己的宅邸然后娶妻生子了,你们的终身大事也必须要提上日程了。”天明刚说完,徐泽装没听见的将头扭向一边,郁书桓则是无奈的摆摆手,“这几年凌霄军都要进行大规模的募新扩充,都护府根本就忙的停不下来啊。”
装糊涂的徐泽白眼一翻,一脚就踹在了这个凌霄军界第一人的屁股上,“军中募兵都护府忙得不可开交又不是你有多忙。”两人此刻就如孩童一般打闹,“你也不去扫听扫听,都护府上下大小事宜不都需要我这个凌霄都护说的算?”郁书桓毫不客气的也白了他一眼,一拳重重的打在徐泽的肩上,两人对视一眼,不发一言的开始打了起来,拳拳到肉招招都直击要害,好似生死搏杀。
缠斗了好一会,徐泽一记威力十足的鞭腿重重踢在郁书桓的身上,即便他双臂格挡于身前没让这记充满杀意的鞭腿砸在身上,得也被击退好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你输了,不过,本事没丢多少。”徐泽用手拍掉衣服上的尘土,走到郁书桓身旁时还顺手为他也拍了拍。
“我是随时都可以抽刀杀敌血染沙场的唐家人,真到凌霄边军挡不住北蛮子南下的时候,我自当战死在沙场。”即便身居高位节制凌霄三州全部兵马,都不曾有任何一天任何一刻的懈怠。不知不觉的三人周围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在天明封王就藩凌霄之后,他们就已经知道,作为帝权西北门户与草原接壤,他们除了带兵叛逃这条路之外无路可走,只能为帝权闫家死守门户。
天明抬起双手在两人的后脑勺上拍了一下,“既然你们都说没空,那我就由我来为你们操办吧,是时候在这凌霄生根发芽了。”
三人还在闲聊之时一架由百骑护送的马车驶来,缓缓停在三人的身前,一名女子从车上下来向三人问安。“大哥你和二哥先去都护府一趟把凌霜龙骑的扩充完成,随后你们就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吧,宅邸娶妻一事等有时间了我在找你们商量,我先带赵小姐去见一个人。”两人拜别天明便驱马离去,天明也挥手驱走马夫亲自上前为赵扶摇驾车。“我已经派遣斥候去接触了,师傅应该还会多留一日,既然那日他没入凌霄,如今也不会再来,所以我带你去关外见他一面,算是对你一点小小的补偿。”赵扶摇的眼眶有些湿润,轻微颔首向天明致谢。
凌霄王亲自为人驱车,身旁护送的百骑都看在眼里,每个人的眼里都充满了炙热和羡慕。“你有没有想过回到你父亲的身边去,若是你想,我可以让你回去好好生活过安稳日子。”语气温和,却不知车厢内的赵扶摇已经泪流满面。“王爷是在赶臣妾走吗?”充当马夫的天明十分无奈,掩面叹息道:“为什么你也这样说?”
“既然已经成婚那我便是王爷的人了,王爷这样说难道不是想要赶我走吗?”隐隐能听见抽泣的声音,天明轻轻一挥手,一旁护送的百骑立刻停下噤声,一点马蹄声和说话的声音都听不见,原地待命右手已经半推刀出鞘。天明用手捞起帘子,一眼就看见了赵扶摇眼角上挂着的泪滴,她为了不被发现自己的眼泪迅速的抬手擦拭,只是还是没有瞒得过天明的眼睛。“闫妙是帝权的文娴公主,她很难有机会选择自己的人生和自己想走的路,即便这是她自己做出的决定,但是也彻底绝了自己的退路,无路可走了。”
“但是你不一样,没有皇室的条条框框做约束,你可以不走这条满是艰辛的路,活出自己的生活不是更好吗。”马车已经停好了,天明往车厢内走了几步,单腿半蹲在赵扶摇的面前用手为她抹去眼泪。“我问过闫妙,这时我也要问你一个同样的问题,做我的王妃未来是会很辛苦的,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