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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黄河鲤鱼美名扬

十几分钟后,糖醋鲤鱼酸辣汤做好了。服务员端上汤来不一会儿,厂长们告诉服务员,俺加点钱再砸一遍汤。实习生听罢,笑着对厨师长说:“这汤我得亲自端上去了,这几位客人肯定是俺泺口街上的,好事成双,这是老规矩。”

虽然是笑话,但糖醋鲤鱼上桌后,有些老济南甚至只象征性地吃点鱼肉,便急火火让服务员回锅砸个汤。

说到糖醋鲤鱼,昂首翘尾,老济南叫“鲤鱼跳龙门”,其出处在历下名店“汇泉楼”,也是老济南公认的糖醋鲤鱼第一家。老店位置在江家池,原名德盛楼,楼前池中常年养着上百条黄河鲤鱼,酒楼从泺口街请来名厨彭柯,彭柯最早开发出鲤鱼跳龙门造型,使这一鲁菜绝品上了一个大档次。

但是,真正的糖醋黄河鲤鱼前身,可追溯到北宋开封名吃“糖醋软熘鲤鱼”,据《东京梦华录》记载:北宋时期,东京汴梁(开封)市场已流行此菜,其特点是色泽枣红,软嫩鲜香。明朝后又发明鲤鱼焙面,即把面条过油炸焦,使其蓬松酥脆,称“焙面”。置软熘鲤鱼身上,吸汁后配菜肴同食,现成为豫菜十大名吃之一“糖醋软熘鲤鱼焙面”,简称“鲤鱼焙面”。

济南的鲁菜,又叫历下风味,细分可为三派:即历下派、泺口派、商埠派。三派制菜方法互为融合,但各有特色,这在糖醋鲤鱼制作上最为明显。好菜必选精料,先说纯正黄河鲤鱼特点,有诗为证:

黄腹金尾水中藏,双目点丹须自昂。

大河故道巧个鲤,头尖腰舒柳身长。

糖醋鲤鱼泺口派:鱼全身蘸干面粉下油锅,经过三个伏天的泺口醋、白面糖炒汁,不放酱油,颜色熬至金黄,外酥里嫩,酸头稍大。

历下派:鱼挂湿淀粉面糊,鱼炸出后外焦脆内紧实,鱼腹大开,冰糖醋炒汁,肉感似螃蟹。

商埠派:鱼挂全蛋面糊,炸出的鲤鱼造形丰满,点酱油上色,浇糖醋汁后易回软,但砸酸辣汤味道最好。今天的野生黄河鲤鱼,比大连野生海参都珍贵。

另外,历下派烧菜必炒汁,炒汁飞酱。吃鱼口语上也有风俗差别:老泺口多是撑船人后代,请客人吃鱼叫“撑一槁”。

历下派因靠近大明湖,过去南岸司家码头有家“雅园”菜馆,吃鱼最讲究,叫“游过来”。

南北商埠多经商的买卖人,小清河、工商河两岸菜馆,吃鱼多称“划一下”。

老济南人吃鱼,最忌讳鲁莽之人说“把鱼翻过来”。因为,糖醋鲤鱼发源于泺口,而泺口是各种船只穿梭游走的地方,把鱼翻过来,就是翻船的意思,翻船就是买卖赔钱或者是赔本的意思。因此,这话不吉利,所以商埠的买卖人,都会计较不好的话语。不如说句恭喜发财,听之让人舒服。后来,济南吃鱼的一些风俗,也慢慢地流传到了周边地区,甚至整个孔孟之乡。

在济南,汇泉楼、燕喜堂、聚丰德办婚宴,席上必备鸡头鱼尾“四大件”,即清蒸鸡、四喜丸子、海参扒肘子和糖醋黄河鲤鱼,鲤鱼必压大轴。

至于“葱烧海参”原属燕翅席“下八珍”中的一道菜,明清民国时,除了德王府官宦人家,普通家庭哪里享受得起!即便糖醋鲤鱼,过去整个济南府的消费量,还不如今天一家酒楼的消费量大。只是此鲤鱼是人工养殖,非野生黄河鲤鱼也。

老济南宴席中,品尝品糖醋鲤鱼时,一是鱼上桌必成席间高潮,主人提议全席起立共进一杯酒。二是主宾需离席去灶间敬主厨一杯酒,若是婚宴还有红包伺候。三是糖醋鲤鱼上桌摆放也有讲究,鱼头必对主宾,说明对主宾的尊敬和尊重。

泺口、商埠派糖醋鲤鱼开腹小,鱼腹朝里,用意是主人不能拿“大肚子怼人”。

但历下派相反,糖醋鲤鱼讲究鱼鳃、鱼腹、分水翅三张开,腹对主宾。内含“专诸刺王僚”的故事:《史记》载春秋末期,公子光(阖闾)为夺吴国王位,雇用刺客专诸,把“鱼肠剑”藏入鱼腹,借献鱼之机刺杀了国君王僚。正是“敞开胸怀凭君看,一片真诚对贵宾”。

如今的人们,已经不在讲究一些规矩了。只要是糖醋鲤鱼头,对着主宾,就一切都没事了。

但如果主人想通过糖酥鲤鱼这道菜,让参加宴席客人们都喝点酒,宴席的主人或者是主宾,就会说这样的话。“各位,辛苦大家来参加今天的宴会,这不,我们的主菜上来了,我们济南有个规矩,那就是头三尾四、正五副六。”

听到这样的规矩,真的有好多人不懂事啥意思,如果你真的不懂得是啥意思,就说明你不懂济南的酒场规矩,或者是参加的正儿八经的大场合有点少。

主人会给大家解释:头三尾四、正五副六的意思呢!就是,鱼头冲着主宾,主宾就连喝三杯酒;鱼尾巴冲着谁,谁就连喝四杯酒;鱼的脊梁骨是鱼的正面,冲着谁,谁就连喝五杯酒;鱼的肚子冲着谁,谁就连喝六杯酒。这样一来,主人或者是主陪的一句话,就能消耗下去1—2斤酒。

如今,这条鱼已经北跨黄河,一路北上来到了天津、河北、内蒙古;向南游过了长江,游入黄浦江边的上海滩,西子湖畔的杭州城,游入了巢湖之滨的合肥等地,使之成为名副其实的鲁菜经典代表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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