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葛桓这样呵斥,张德开脸上一红,有些委屈,“小的虽是个粗人,也知道军情要紧,哪里敢隐瞒。这事……不关军情……”
“快说!关不关的,你跟我绕口令呢。”葛桓知道他忠心一片,语气和缓了些,但还是受不了他这般拖沓。
张德开左看看右看看,下定决心一般,“我……我刚刚见一女鬼,坐在你身边,要……她要啃你的脸!”
葛桓一头雾水地看着自己的心腹大将像个告状的孩子,一时间哭笑不得。又问了几句,就让他出去了。
一开始他以为是长宁城中那种吃人的女鬼,可当他听见对方随身带着的酒壶时,心下安稳了些。柳坞送别时,他便觉着这女子有些问题,但不管怎么说,她几番接近,从未伤他。且他心下属意于她,听闻她也在附近,不免有些忧心。
至于张德开说她是鬼,他是不信的。
眼见自己大病一场,怕是近日都无法迎战,葛桓为难地将荣皇密信展开,上面所言种种,其实所指都是一件事,这件事看似荒唐,但葛桓却隐隐早有察觉,无奈自己临危受命,抬眼望去竟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想着将此事书信一封给当时帮自己说过话的丁侍郎,又怕眼目众多,被奸人所害。
“步步艰难……”
正心乱着,听见营帐之外那张德开又乱喊叫不停,“你?!你是人是鬼?!”
葛桓还没问怎么回事,却眼见纤纤十指,沾了春露一般,娇嫩嫩掀开了帘子,走了进来。看样子,张德开没勇到拦住这个他认为的女鬼。
“姑娘……”葛桓也是诧异,又想自己赤着上身,多有不便,胡乱穿起来,竟连袖子都穿错了。
酒娘痴痴笑着,媚眼如丝,手捧热汤,“我受青奴之托,前来照顾。”
此处是不能提楚沧二字的,葛桓冲着她感激地点点头,却还是不忍,“此处乃两军多战之地,姑娘受苦,我不忍心。”
酒娘坐在他身旁,温柔地帮他将衣衫拢好,“将军若不忍心,便早早将身子调养好,我还指望将军照拂呢。”
葛桓听她所言极是,又觉着她知道些什么,问道:“楚……他现在何处?”
前几日青奴往鬼市送了消息,她这才匆忙赶来,“往你这边赶来,他知你伤了。”
谁知葛桓一听便急了,“糊涂!他来了怎么办,被认出了,白送了他性命!”
酒娘并不在乎楚沧的死活,自然没他这般激动,舀了一勺汤,朱唇轻启,慢慢吹凉些,“车到山前必有路,你若好了,我帮你去拦着他,你若不好,拦着他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