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传言,魔教总坛便隐藏在西域。温博书显然不知道这点,何恒永低声为他解释了一番,温博书点点头,这么说来倒确实有这个可能!
何蛮抿了一口酒,“有这个可能,但这个可能比较小!”
“啊?”
何蛮看了一眼温博书,“楚其贵其人刚愎自用,他是不可能这么灰头土脸地逃往西域的,况且没了根基的楚家对魔教是否还有那么大的用处,还未可知,残忍的魔教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那依伯父之见……”
“京城!”何蛮抬头,“楚其贵有一远亲在京城做官,权利不小,楚其贵曾多次吹嘘,去借助其人的权势,他楚其贵未必不能东山再起,况且京城天子脚下,武林盟的势力被压到了最低……”
何恒永点点头,他也曾听过楚其贵吹嘘自己那个在京城当高官的亲戚,以他对楚其贵父子的了解,恐怕真的想要东山再起,那温博书进京赶考,岂不是自投罗网!
反观温博书倒没有这样的担忧,反而认真的思考起来,“伯父,不知那位高官是?”
“具体不清楚,但应该也是手握实权的!”何蛮皱了皱眉,“贤侄啊,你此番入京,恐有危险啊!”
温博书一笑,“伯父多虑了,京城毕竟在天子脚下,任谁都不敢肆意妄为!”而且就是楚其贵他们去往京城,初来乍道,行事必不敢嚣张。等到温博书考取了功名之后,到时候任谁想动他,都得掂量掂量了!
话虽如此,何恒永还是十分担心,“继贤兄,不如,我明日与你一同入京吧!”
“不可!”温博书连忙拒绝,“且不说这一切都还只是猜测,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伯父更需要你啊!”
何蛮放下酒杯,没有说话。
何恒永还是担心,“可是,你真的……”
“恒永兄,难道你还不信我?”
何恒永果然一愣,温博书继续道:“你放心,继贤并非逞能之人!”
何恒永看了一眼何蛮,终于默然叹了一口气,只能点点头,“那好吧,你万事小心!”
“好。”
温博书向何恒永举杯,一饮而尽!
翌日,温博书起了个大早,拿起行囊便启程,何恒永坚持送他,一路送到了城门,温博书便要何恒永留步,“恒永兄,此去经年,不知何时才能有相会之期了,你自珍重,莫再相送了!”
何恒永摇了摇头,“我能留此命,多亏继贤兄鼎力相救,如今继贤兄赶往京城,危险难料,我却……唉,不说这些……”何恒永一抱拳,“我何恒永,在此,等着继贤兄高中的消息!”
温博书笑着回礼,“保重!”
何恒永目送着温博书离去的背影,他如同他们初见时那般,清瘦却有力,单薄却挺直,一往无前地往前走,云淡风轻,却胸有成竹,很早以前何恒永就知道,他本非凡!
此时他没料到,温博书自己也未料到,在很多年以后,安昌竟然成了他温博书的禁地,此生,他真的再没能回来过……
从安昌赶往京城,以一个普通人的脚力大概要走二十天,而离科举考试的日子也已不足一个月了,温博书真的是日夜兼程,片刻不敢耽误。
而就在他离开安昌的第二天,何蛮便带领全家人,宣布脱离武林盟,变卖家产从安昌城中搬离,欲寻一世外桃源之地,隐居山林,不再插手江湖事物。一时间,在安昌多年被何楚两家打压的小势力纷纷冒头出来,安昌才未平息多久的血雨腥风,又再次被掀起!
这正是何蛮想要的,只有足够乱,才没有人真正知道他们去了哪里,究竟做了什么。而且他这么做,无疑是让已经山河日下的武林盟更雪上加霜,很多人开始偷偷的想,武林盟,是否还如以前一般可靠,或者,仅仅只是决策者的无能?
那,换个人呢?
何蛮这有意无意的举动触碰了太多人的神经,更何况在如此关口,温博书在一小镇停留休息,听闻此言也只是微微一愣,略微一想便就明白了过来。
何蛮对武林盟已彻底失去信心了,加上发生这么多的事,难保他对武林盟没有心生怨恨,而他在江湖中也未必没有仇家,如此一来可以自保;二来,也可暗中寻找机会,终有一天能报得血仇也未可知;三来,也为了能够好好调教膝下双子,促其成才!
这江湖中的是是非非,温博书不好做评,喝尽杯中最后一口茶,他看了看天色,起身再次踏上路途!
他的梦,尚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