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贤刚一进入内堂,李蛟便一剑横于他的脖颈之上。
“敢问周太医此行为何?”
周贤知道他的厉害,心中也很害怕,却仍然强撑着说道:“陛下叫我来看看魏大人的伤势。”
李蛟一把抓住他的后衣领,不顾他的哀嚎,一路将他拖行至偏房。好几个家丁早已等在那里,见了周贤便一拥而上,直接一顿拳打脚踢,直打的周贤连连求饶。
李蛟刚一喊住手,周贤便一骨碌坐起身来,顾不得周身的疼痛,义愤填膺地说道:“周某有皇命在身,李大人何故下此狠手?况且魏大人的伤势严重,此时哪里是寻仇的时候?”
他刚一进府,李蛟便认出他就是那日景墨带来给九娘诊脉的太医。告诉福王断魂草的一定就是他,才引得万录射伤李镜,间接连累了九娘。如今他又参与害了义父,李蛟恨毒了他,直欲除之而后快,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李蛟将拿剑的手垂在他身前,“我义父的伤什么人都看得,唯有你看不得,你是领了命来害他的,对吧,周朗。”
周贤心中一惊,想狡辩两句,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本就不擅长这些。过了半天,他才勉强说道:“既使我不下手,魏大人想必也是命不久矣了。”
“可是若你真的下手,我定不会放过你。他早就算准了,所以才派你来。义父左右都是活不成了,我若借机杀了你,吴贵妃的事就再也没人知道了。”
周贤叹了口气,“我也知是如此,但是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二十几岁时曾和宁大人的女儿私奔,不想她被抓了回去,你便逃亡至今。他保举你进太医院,你才改名叫周贤,对吧。”
周贤愣了半晌,二十年前的事,他如何得知?
“你入太医院不过几个月,还没见过宁大人吧!宁大人彼时不过五品,此等丑事自然不好大张旗鼓的追究。只是如今他权势直逼林相,你猜他再见了你,有没有手段弄死你?”
周贤已然跪坐在地上,半天都说不出话。
“你敢入宫,可能是因为你早已相貌大变,他不一定认得出你。可是若我将这一切都告诉他呢?那小姐一直称病未嫁,你二人却偷偷相会,你的怀中,还揣着那小姐亲绣的锦帕吧。”
周贤跪着爬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脚踝:“依依身份尊贵,还望您高抬贵手,护住她的声誉。”
李蛟笑着低头看他,“你一直暗中与她来往,可曾在意过她的声誉?宁大人只有一子一女,小宁公子虽当了驸马没有实权,可也是荣宠备至。你猜,若是宁大人知道这些事,会怎么做?若易地而处,你作为父亲又当如何?”
周贤忽然松开手,颓唐地坐在地上,喃喃地说道:“我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她。其实这十几年来,我们也只见过三五次,我也叫她别等了,可是她……”
李蛟看差不多了,便抓着他的肩膀说道:“我知宁大人固执,门第之见颇深。不过你二人深情也实在令我动容,若你今后听命于我,我愿作保让宁大人认下你这个女婿。”
周贤的眼眸立刻亮起:“真的?”
“我且先问你,吴贵妃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贵妃是个七品小官的女儿,不知何故入了后宫,还逾矩封为贵妃。不料其不安于室,竟与侍卫有染。陛下命我暗中下药,让其误以为有孕,又言语暗示,使其信以为真。谁知此女子心黑手毒,竟害了那侍卫。之后此女便以孕争宠,妄想皇后之位。陛下似是欲加害魏大人,方才宣他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