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尸横遍野的谷口,田钧快速走下高台,将环首刀拿在手中,高喊一声:“盾牌结阵,随我杀敌。”
解厄营剩余的兵卒顿时结成一堵盾墙,向谷口快速冲去。
于禁望着结阵冲来的部曲,不禁哑然失色。他万万没想到,如此绝望地境地,这只袁军竟然还能爆发出高昂的斗志。
看着那一片一片堆成假山一样的尸体,他这才意识到,原来田钧凭借五百部曲,已经拼杀了自己近两千士兵。这两千人中,甚至有一半是随他转战南北的老卒。
于禁眼角跳动,猜测出田钧能从洪水中活下来绝非偶然。他似乎也终于想明白,为什么冀州的一众谋士宁愿里通外人,也要除掉田钧不可。
刚才田钧的结阵,以及兵种配合、指挥协同能力,于禁平生仅见,以为是个人才。他心中暗忖:或许这就是田钧能以少抗多的原因。
见田钧在数十个执盾士卒的保护之下,在谷口立起一个圆阵。于禁面色一惊,急忙喝止弓弩手。
“你年纪虽小,但临阵决机,让我自愧不如。”
于禁放下双方立场的成见,生起招揽之心。他往前走了几步,立住身子,释放出好意:“年纪轻轻,就为袁绍枉死,岂不可惜?
我虽不忍杀你,却又不能放你。听闻你与袁绍有仇,何不弃暗投明,到许昌投效曹公。日后——”
“废话少说!”
田钧脸上挂起笑容,朗声说到:“于禁,谁胜谁败,你我尚未决出,怎好就在阵前说起说客之言?”
胜负尚未决出吗?有趣。
于禁并不恼怒,而是将刀插在地上,双手驻起,问道:“就凭你这最后数十个部曲,也敢口出狂言?
你已经走投无路,何必再固执?”
田钧并未听从他的聒噪,因为有一股风,从官道上吹来,轻抚在他的眉间。
田钧虚空一握,似乎已将这股风轻轻抓住,握在手心。
“于禁,知道我为何将战场选在这里?因为这是一块上好的坟地,刚好可以埋葬你。”
“我宁愿部曲死完,也要拼掉你的青州兵,你可知道为何?”
为何?
于禁伸长脖颈,想听听田钧还能打出什么屁来。
“嘘~”
田钧在嘴前竖起食指,指着茫茫官道,闭上双眼,轻声说道:“你听!”
听?听什么东西?
于禁一阵狐疑,觉得莫名其妙。
就在这时,他驻在土里宝刀突然轻微震响。随后,那山壁之上,发出哒哒的回响。于禁呼吸瞬间一顿,心房似乎忘记跳动。
他抬眼眺向西北,那里似乎卷起风尘,刺人眼帘。随后,整个地面微微抖动起来,虽然很是轻微,但被于禁敏锐的捕捉到。
骑兵!
“我有一个兄长,他武艺绝伦,骑射无双。你,或许听过他的名字。”
于禁面色苍白,死死盯着自言自语的田钧。
“贤弟勿忧。”
“少主勿忧。”
一个声音由远及近,一阵咆哮继之而来。
一骑白袍银甲,带着轰隆隆的铁蹄之声,踏响在场中每一个人的心房之上。
“常山赵子龙,领命前来——为贤弟凿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