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气盛,说的话不沾一点情理,就跟欠了苍天的债似的,是個执迷不悟的俗人!”
“我真想把你脑壳敲开,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装有这么多粮食。如果一粒种子都没有,非得治你一个狂妄之罪。”
“当今之世除了主公,大抵是没人能实现你的宏图伟愿了。”
徐庶不胜燥热,拽了拽袖袍,恨不得扯出一柄太平剑来,平了群众割据的乱世。
“主公要从荆州的乱局脱身,恐怕不大容易。刘荆州多疑的性格,跟曹操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可不会纵容主公去往岭南。”
“兼之北方曹操声势越来越浩荡,袁氏兄弟迟早为其所灭,曹军南下新野首当其冲。偌大的荆州,除了主公还有谁能抵挡曹操的进攻?”
徐庶认可了赖雄的决绝,一针见血地道出当下的窘迫。
真想干成某一件大事,必然是蓄谋已久。
“事以密成,昨日是我莽撞了一些,为文良说了说话,以至于打草惊蛇。现在我的一举一动,恐怕都瞒不过景升兄。”
刘备缓了一口气,继续盯着棋势,若有所思。
“我等行事光明磊落,何须瞒着明公。说好下岭南,自然风风光光前去。真要藏头露尾,何来英雄豪杰投奔。”
赖雄双眸煜煜闪着光,将“立刘琦”之事,重新捋了一遍,诉与二人听。
“妙哉!”
“废长立幼,自古以来都是取祸之道。主公劝说明公立长子占着理,唯独恶了蔡瑁、蔡夫人、二公子刘琮,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支走主公,剪除刘琦公子的臂膀。”
徐庶呷一口清茶,浑身舒泰。
荆州明面上蒸蒸日上,实际上和他们寒门出身的子弟没什么关系。
刘表是著名的“党人”,号为“八俊”。年轻时参与太学生运动而受党锢之祸牵连,名震士林。
没有好的出身,想在他的帐下得到重用,比登天还难。
徐庶一开始选择投奔刘备,是最无奈的开局,所幸刘备没有辜负他,双双砥砺前行。
“等找到机会,我一定会向明公进谏。”
刘备心领神会,情不自禁地叹息一声,里面充满酸甜苦辣。
入世愈深,距离政治旋涡愈近,他就悲哀地发现,想做一点实事是多么地艰难。
圆得过多,妥协过多,算计过多,日积月累下,容易失去心中的正义和远志。
刘备身处逆境,坚持屈身守分,终于等来了天时。
“蔡瑁那边的工作,交给我父亲即可。等到皇叔和襄阳疏远,我父亲会持礼登门拜访蔡瑁。”
赖雄的身体里,天生蕴藏着惹是生非的灵魂。襄阳延伸着一条条无形的弦线,他每次拨动都显得从容不迫,筹略奇至。
徐庶都不禁推崇备至,眼睛倏地放出光来。
“善,有劳文良和贤侄了。”刘备心中升起向往和感激。
神州鼎沸,大汉举国趋于暮气,趋于权势,趋于诸侯割据。
赖氏父子这样纯粹的有志者越来越少,凤毛麟角一般。
真乃汉祚之幸!
赖雄和刘备下了三局棋,全都大获全胜,又继续和徐庶对弈,互有胜负。
到了晌午,他打开“公文包”煮起了果酒,香气充盈满堂。
“好酒,俺魂都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