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马蹄猎猎,风驰电掣,数骑纵横在襄阳的长街上。
信使下了战马,直奔州牧府,麻利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耽误一丁点时间。
“报!东平吕旷、吕翔背叛袁尚,屯阳平时,率其众降曹,朝廷封为列侯。”
刘表闻讯心中一片空白,渐渐地升起一股近乎失土的揪心痛苦。
汝南袁氏,四世三公。袁绍在时,河北何其强大。
袁氏兄弟阋墙,给了阉宦之后可趁之机,可悲可叹。
等到曹操统一河北,必然挥师汉南,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刘表痴痴思量半晌,吩咐道:“来人,去请玄德。”
他心情不佳,设私宴款待刘备,解解心中的愁闷。
不久后,刘备只身抵达,气韵饱满,身形丰硕。
“参见景升兄。”刘备欣然施礼,毕恭毕敬。
“玄德,你胖了。”
刘表见了刘备顿觉安心,胸膛莫名暖烘烘的。
“我在北境时,常身不离鞍,髀肉皆消;现在生活安逸,根本用不着骑马,髀里肉生。”
“备年近五十了,身无寸功,足无寸土。日月蹉跎,老之将至,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匡扶汉室的志愿。”
刘备悲不自胜,举目望着穹顶,泪水夺眶而出。
“玄德,你不要这样英雄气短。老夫有一桩心事,要和你商量商量。”
刘表挥了挥手,屏退在场的仆役、侍女。
四下倏地静极了,刘备不禁升起大事临头的预感。
在和赖雄商议过后,徐庶便自作主张,于城内弘扬袁氏兄弟相争的消息,坊间多有流言蜚语。
“兄弟还相攻击,是败亡之道也。”
“夫弃兄弟而不亲,天下其谁亲之?”
襄阳百姓叽叽嘎嘎,痛斥袁尚、袁谭,肯定有风闻传到刘表耳朵里。
刘备稳了稳神,心下有了明悟,一切都在元直和子云的掌控下,他完全应对得过来。
现在刘表率先坐不住了,主动开口:
“世子之事,老夫一直委决不下。长子刘琦为人虽贤,但柔儒不足以立大事。少子刘琮生性聪颖,深得老夫之心,蔡氏姐弟也一直劝老夫立少子。”
“老夫欲立长子,担心为蔡氏所阻,荆州兵马都受上将军蔡瑁节制;老夫欲废长立幼,为礼法所碍,恐荆州上下有人生出异心。”
“玄德贤弟,你扪心答老夫一句,为之奈何?”
刘备全身一颤,接着铿锵道:
“景升兄,你糊涂啊。立幼废长一时安宁,实则后患无穷。袁氏兄弟相争,白白将袁绍的基业拱手相送,难道荆州不该引以为鉴吗?”
“景升兄立世子,还轮不到蔡氏插手。可斩佞臣数人,使兄弟亲睦,以御四方。景升兄单枪匹马入荆州,横行汉南何其英雄,世子之事当一言而决。”
“我和景升兄知心换命,必倾力辅佐世子!”
轰隆!
宛如一道劈天惊雷坠陨,惊得门外偷听的蔡氏心跳加速,几乎冲胸而出。
她一不小心咬破了唇角,溢出鲜血来,心中愈发暗愤:
“好一个皇叔刘玄德,这是要将我们蔡家斩尽杀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