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赖恭不服气地冷哼一声，定住了神道：“你有空发疯发迷，不如快看看刘琦公子说了什么，情况或许还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赖雄摊开帛书，最后的一点侥幸都崩塌了。

“坏了，瘟神真的冲我们零陵赖氏来了。”

赖恭夺过来一看，仔细地琢磨：

“我怎么没瞧出来？”

赖雄叹息一声，解释道：

“襄阳城再怎么危机四伏，我们父子都是伸长脖子瞅热闹。二公子刘琮和蔡夫人联手，已经将明公压制得服服帖帖。明公只要出面惩处蔡瑁，收取他的部分权势，我等便是大获全胜。”

“兴许是刘琦公子瞧见明公和蔡夫人夫妻情深、和二公子刘琦父子情深，他心里不平衡，一個劲地教唆明公严惩蔡瑁，削蔡瑁的兵权，过犹不及啊。”

赖恭仔细瞅了瞅帛书，根本没看到赖雄所说的这些信息，他站出来纠正道：

“刘琦公子只是简单提了城外还有五千精锐厮杀，皇叔生死未卜，恳求明公派人召回、制止蔡瑁。”

赖恭仔细品了品，冷汗一下子浸出来。字里行间，都透着刘琦的沾沾自喜，这是要出事的节奏啊。

“长子遇袭，明公心里当然气愤。刘琦公子这么一搅和，看似成功了，实则不然。现在明公气势汹汹地调遣城内的数万兵马，准备一举擒拿即将回城的蔡瑁问罪。”

“如果蔡瑁反抗了还好，就怕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任由明公处置。蔡夫人目睹了这一切，绝对不会让这等糊涂事发生，她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止蔡瑁做出一些愚蠢的行径。”

“今夜蔡瑁很大概率能相安无事，最大的危险将转移到我们赖氏。爹，您别忘记了，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是您拜访蔡瑁借兵。不管接下来您是去，还是不去，都会遭受猜忌。”

赖雄最根本的目的，是让皇叔风风光光地下岭南。利用更大的矛盾，去刺激刘表缓释对皇叔的猜忌。

刘琦自作聪明，火上添油显得有点多余了！

从蔡夫人和二公子刘琮出现的那一刻起，就不可能借这件事干掉蔡瑁了。

刘表没有一丁点准备，他完全是被迫参与到事件中。

他火急火燎找蒯家议事，正是为了弄清楚，是荆州士族造反，还是蔡瑁一意孤行。

现在局势明朗，刘表仍然是荆州之主。他即使有意除掉蔡家，也只能徐徐图之，借助此事削去蔡瑁的兵权，一步步瓦解蔡家的力量。

在整个事件中，赖氏有资格作壁上观。刘琦在最受关注的时候，送出一封密信，不知道暴露了多少关键。

不管刘琦是愚蠢，还是有意为之，都会给赖恭拜访蔡瑁，增加潜在的风险。

“蔡瑁刚受明公惩戒，老夫有理由不去拜访他，更别提是借兵这等重要的事。只是刘琦公子的一封信，说明不了什么。”赖恭拔然清醒道。

“皇叔披肝沥胆完成了任务，刘琦公子锦衣玉食，关键时刻非常勇敢，刷刷挨了您老人家两剑，现在您要拖后腿，传出去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赖雄轻蔑地瞟着父亲，一点尊重都没有。

“我去向明公请示，这总行了吧？”赖恭满脸得意，自以为想到了破局的关键。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赖雄慷慨而歌，朗声说道：“您这么耿直，不怕蔡家站出来阻止吗？”

要做成一件事很难，从中作梗轻而易举。

当然，赖氏也可以和皇叔联手，偷偷摸摸地下岭南。可如此一来，如何凝聚大势？

孙策以玉玺向袁术借兵，一路浩然南下，刚到历阳渡口，周瑜便带着粮草和人马前来投奔。江表各路英雄齐聚，集结近万兵势。

这就是主公的名望！

刘备下岭南，必是磊磊落落，倾动南土大州！

赖雄若舍弃这么大的优势不用，和自毁长城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