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朔风滚卷而来,赖雄心里爽快竟不觉得冷。
徐庶言谈精妙,在一些执政观点上,颇具锋芒。
赖雄应对起来从容不迫,往往能打开新的思路,引发进一步的思考,相当地独到。
说着辩着,二人便来到了麻布铺。铺里人头攒动,大都是上了年纪的妇人在挑选麻布,说着鸡零狗碎的地方话。
两汉魏晋时期,女子受到的束缚还没有宋明时严重。
赖雄和徐庶如明珠照耀,清朗不凡,配上一身华贵衣饰显得超脱尘嚣。
他们刚走进麻布铺,便惹来无数灼灼的视线。
徐庶没有一步踟躇,上前询问道:“店家,麻布一匹多少钱?”
店家知道徐庶是县衙里的大官,恭敬谄媚地回答:
“临近年关,麻布涨了一点,现在一般的粗麻三百钱一匹,精麻四百钱。”
徐庶诧异地愣了一下,肃声道:“你这年关也太早了一点!”
店家紧凑上来,连连赔不是,憋屈地诉苦道:
“店里一年到头,就靠着这三两月挣钱。麻布卖不上价,最苦的是种麻的农户。”
徐庶敲打了几句,朗声朝着众人宣告:
“粗麻三百钱,精麻四百钱,什么时候高过这个价了,诸位尽管到县衙去告!”
妇人们感激涕零,纷纷称赞起徐庶和皇叔高义,为百姓着想。
赖雄知道,粮食和布匹的价格,最贴切地影响着百姓的生活。
历史上劣五铢泛滥,逼得魏国罢五铢,以粮食、布匹作为货币进行贸易,差一点回到了以物易物的久远年代。
粮食和布匹的稳定供给,衡量着一个诸侯的执政能力。
天降乱离以来,荆州生产遭受的破坏比较小,刘表和荆州士族是有功于百姓的。
徐庶说罢,大步流星带着赖雄离开,辗转走过一個逼仄的小巷,来到衣绢市。
衣绢市连接着新野最繁华的正街,地面都铺着青砖。
二人还没有入内,便听到一声惊雷大响。
“松手,我要离开,谁敢阻拦?”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愤怒地大喊,喝退了店家。
他的脸庞轮廓分明,眉宇间透露出坚毅和果断。双眸明亮而锐利,仿佛能透过一切谎言和虚伪。
“你弄脏了我们的绸缎,突然说不买了,糊弄谁呢!大家看看这脏手印,我们还怎么卖给其他的客人!”
店家面色幽沉,故意凑到徐庶身边,将绸缎的一角展示出来。
“一派胡言,你的损失凭什么栽赃到我头上?”年轻男子一步不让,愤怒的神情格外地真切。
“栽赃?刚才是不是你碰的?不要以为你出身新野的大族,就可以为所欲为,新野是皇叔治下,是有王法的!”店家不依不饶,斩钉截铁地咬定是年轻男子所为。
店内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冰冷到极致。
徐庶眉头微蹙,很不满意店家狐假虎威的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