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九年,公元204年,春。
刘备将新野将士的家眷,一并送往襄阳安顿。刘表深感其坦荡,吩咐文聘以樊城收纳新野部众。
文聘将数千家眷,安排得妥妥贴贴。
赖雄愈发觉得,刘表的心意有蹊跷。如今樊城的守将可是文聘,不属于蔡瑁、张允的嫡系势力。
容不得赖雄深思,刘备便趁机上书襄阳,请赖恭筹集南征军所需的粮草、物资,刘表求之不得。
南征需要的人力物力,非同一般。真要刘表出钱粮,他肯定有一点肉痛。
现在他只需要昭告荆南的郡守,听从赖恭的差遣即可,省下襄阳不少事。
“爹,您回荆南一定要注意身体,不要什么事都操劳。没有孩儿在身边孝敬,您不能夜夜笙歌,一不小心容易伤了传宗接代的根基。”赖雄为父亲践行,满眼都是不舍。
赖恭在襄阳这段时间,没少赴刘琮的宴会,一个冬天胖了将近十斤。要不是赖雄常常在身边督导、劝谏,赖恭说不定早就玩物丧志了。
“老夫年轻的时候,什么花样没玩过。为了麻痹蔡瑁和张允等人,老夫付出的心血最多。没有老夫稳住他们,皇叔休想安稳地南下!”赖恭神气道。
“知道了,知道了,爹您的功绩最大,皇叔亲口承认的。等讨伐了吴巨和士燮,您就是匡扶汉室的第一功臣。”赖雄敷衍地推崇道。
“那是往后的事了,你别考虑这么多。接下来你要警惕二公子刘琮了,此前他向老夫下套,老夫佯醉答了他几句真心话。”赖恭警惕道。
赖雄心中一凛,以刘琮的玩性,不太可能关注这些小问题,除非有人在他耳边强调,蔡氏、蔡瑁都非常可疑!
不管是谁,刘琮都会成为非常危险的人物。
“这段时间尽量少出门,除了明公的宴会,你都不要搭理其他,防人之心不可无。”赖恭稍稍叮嘱几句,便毅然南下。
他南下没几天,便上书状告长沙郡守韩玄,没有按照既定的文书筹备粮草。
紧接着,越来越多关于筹粮的文书送抵襄阳,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囊括进来。
有一次赖恭甚至不小心写成了万言书,上到零陵郡筹粮一万石,下到地方百姓捐赠一石,一一罗列到奏书中。
刘表看着都觉得头疼,干脆一并丢给了蒯良、蒯越,凡是赖恭的奏书,他们都要提前筛选一遍。
赖恭的艰难,几乎所有荆州士族都见证了,甚至一度成为襄阳的风闻趣谈。
赖雄好一段时间没脸出门,真心觉得丢人现眼。他们父子在襄阳的知名度,上升到了前无古人的档次。
也就刘琦不嫌弃,偶尔登门造访。他迫不及待地想请示刘表,征询赖雄的意见:
“子云,皇叔交代我,在襄阳多听取你的谏言。我现在向父亲请愿,能成功吗?”
赖雄思忖片刻,压抑了下去:
“明公考虑事情,会反复地衡量。如果不能让他当机立断,公子要想继续南下便难了,不如再等等。”
刘琦私底下请缨,刘表十有八九会找借口搪塞,然后斟酌一段时间,甚至会问问身边谋士的意见。
这对刘琦而言,相当地不利。哪怕现在营造的局势足够明朗,都不值得轻易冒险。
按照赖雄的谋划,必须打刘表一个措手不及。
“好,我听子云的安排。”刘琦深吸一口气,平复心中的悸动。
不久后,刘备率三千军士,浩浩荡荡地奔至襄阳,他兴致勃勃地邀请刘表进行一场盛大的检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