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被砸得乱七八糟,有没有钱财,这么穷的家随便一搜便知道。
一个脸有刀疤的人没搜到钱,气得一刀砍在被褥上。
云裳见新缝的被面就这么被砍破了,一脚踹在那人腿上。
几个人都懵了,这小妞胆儿真肥!
云裳本想绵些时间,等老酼儿跑远了,自己趁机再逃,想不到这群贼人太过无耻,便忍不住了。
“找死。”
一个精瘦黑高的男子,一巴掌打向云裳,云裳侧身一纵落了个空。
这下几个人也看出了,这姑娘练过,一窝蜂的拳掌棍刀向她袭来。
几个回合,云裳纵跳下腰,闪跳避过了这些土匪,除了右臂受了一棍,其它地方也没伤着。
要不是这屋子空间太小,她根本就不怕这几个贼人,看得出来这些人就是一些莽汉,仗着一身蛮力和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才干这抢夺的混事。
有两人也被云裳踢了一脚,云裳自知如果要一直在这屋子打下去,自己占不着便宜。
六个大汉便占了半屋子,只要躲闪不及就会中那么两下,这样必定会被捉了去。
她看准时机,往后门一跃而去,准备逃跑,没想到刚到门边,便被一个黑脸男子挡住了去路。
这个黑脸男子从进屋后没动过手。
云裳本以为只是个不足为惧的粗人,没想到深藏不露,这不显山不露水的轻功倒是很俊。
大头男子捂着被踢痛的部位,“大哥,这小贱货敢踢我,我要把她腿打断。”
刀疤男子记恨刚才那一腿,恨恨地说:“我看她是不想活命了。”
一般姑娘家见着他只有求饶的份,没想他们六个人,这小娘们还敢动手。
“三弟,真不懂怜香惜玉,这么美的美人是不是很少见,怎么能随便打打杀杀呢?”
黑脸男声音极细,不知道的以为是个阉人,难怪一直不出声。
几个贼人一听这话,眼睛马上放了光。
要不是今天倒霉,一出城就遇到个像鬼魅一样的高手,慌了心,怎会不注意到这等绝色。
几个土匪瞬间变脸成了满脸肉欲的淫贼,朝云裳一步步逼近。
云裳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几人,看准了左侧一个黑瘦贼人手里的刀,只要他一靠近就取了那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
还没摸到刀,黑脸男子似乎知道她的想法,一脚踢飞了黑瘦男人手里的刀。
这人功夫比自己高出很多。
云裳自知在劫难逃,死她等很久了,只是这种污辱,她根本承受不起。
她红着眼退到了土墙根边,心一横摸向了怀里的怀霜。
人最不该有改变命运的念头,落入泥底又怎会再见清池。
她甚至有点感谢这突如其来的厄运,这样她才有足够的理由去地下见爹娘。
怀霜削铁如泥,出鞘见血,没想到最后见的是自己的血。
云裳有些后悔,在自己没有本事的时候,跪在云家许下了那些誓言。
活着都要用尽全部力气,哪里还有力量去寻仇。
千钧一发之时,只听几声闷响,是人倒地的声音,云裳闭上的眼,睁开了一条缝。
刚才还嚣张不已的山贼,此刻有的抱着腿,有的捂着手,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峰回路转竟在眼前,云裳呆在那里。
黑面男子艰难爬起,竖起耳朵没听到一点声音,什么人使的招他都没见着,兄弟们居然倒在了地上。
今天他们是出门不利,遇到的都是些什么鬼怪,他黑八手自认为内力还不错,带着这些兄弟平时干些打家劫舍的勾当,从来没失过手。
他们不劫大户,只在一些相对富裕的家里抢劫,大户人家基本都有护院,人手又多讨不到什么好。
穷人基本抢不出几个铜板,要不是今天刚出城门就遇到一个绝顶高手,要他们来这里装作抢劫的样子杀一老头,他自然也是不会来这种,脸比兜还干净的赤穷家里。
“谁,是人是鬼。”
黑八手猫着腰,四处探望的样子,甚是滑稽,早已没了刚才的淡定。
“是人,也是鬼,再不滚,就是你们的索命鬼。”
这声音像是从地里传出,又像是从土墙里发出,让人分辨不出虚虚实实。
黑八手从来不信鬼神,刚才一句是人是鬼也就随便那么一说,听到这声音后,要不是孤魂野墓他都睡过,真觉得这世上有鬼了。
黑八手自知是又遇到绝顶高手了。
今天他真是倒霉透顶,横竖是死,他一咬牙纵身一跃,跃到云裳面前,用双手扼住她的喉咙凶道:“大不了一起死。”
“要死你死,别带上别人。”
这次他听清楚了,声音好像从他耳边传出,可是连个影子都没有。
“能不能弄点阳间的玩意,别装神弄鬼,出来。”
“出来就出来,出来别说我吓到你。”
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速度之快真的就像是鬼魂。
没人看到他是怎么落在屋子中间的。
这下大家都看清楚了,这人二十出头,杂乱的头发随便用发束一绑,眉间略带忧愁,刘海下是双深邃的眼睛。
如果不看眉眼,模样萧萧肃肃爽朗清明,像是虚怀若谷之人,可此刻站在这里就像是随时索命的白无常。
房间的气氛比白冷的雪夜更寒冷,黑八手见此状自知难逃厄运便道:“来啊,想杀我们,她也别活了。”
白衣男子眼光一寒,顿然间嘴角又带上了笑,“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但是像你们这样的人还是随风去了的好,盗亦有盗,打家劫舍在于劫,可你们却想干那龌龊之事。”
房间静得可怕,几人听这话,大气也不敢出,这人的功夫要杀他们,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还不快滚。”
几人听到这话愣了一愣,反应过来能捡回一条命,真的是太幸运了,瞬作鸟兽轰然散去。
云裳正想说话,远处传来了晏南修的声音,很显然是他们出事了。
她连道谢都来不及说,便向屋外跑去。
老酼儿躺在晏南修怀中,肚子上有一个大窟窿正在淌着鲜血。
“老酼儿,你怎么了……你别死……求求你了,别死。”
云裳语无伦次地扑了上去。
看着老酼儿已没有出气和那闭不上的眼,她知道他走了,像云家的那些人一样。
云裳扑在晏南修瘦小的身子上,疯狂的拍打,“不是已经逃了吗?这是为什么。”
老酼儿的血水和云裳的泪水湿了晏南修一身,他紧咬着牙不想说话。
这些血水和眼泪都是很脏的东西,如果不是看到云裳身后的人,他是不会再忍的。
良久,云裳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她这才发现刚才救她的男子还在,想说什么发现喉咙又干又涩发不出声来。
云家那片血海又出现在了脑子里,眼前一黑倒在了晏南修身上。
“你背。”
男子双手抱在胸前,用嘴指着他身上的云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