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南修嗯了一声,就窝在炉火旁看起了书,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异色。
在去太医院的路上,小高子听到了一个振聋发聩的消息,他顾不得屁股上的痛,亲自到现场看过才敢确认。
莫奇死了,死在听书坊后面的臭水沟边。
尸体旁边有几滩污秽之物,一看就是围观的人吐出来的。
他的死状非常恶心,整张脸白得很怪异,眼球被人活生生的扯出来捏爆,又没完全扯掉搭在眼眶上。
耳朵手指肠子,整整齐齐的放在尸体旁边,细看可以看得出,脖子上一条细长的口子。
知道手法的都明白这是血被人放干了,而且是经过了恐怖折磨后才给了这一刀。
杀他的人,一定是一个变态到极致的人。身上密密麻麻的刀口,都不足以让他马上死。
却能让人痛不欲生,比油煎火燎更痛苦。
看起来这是行凶者比较满意的一个作品,还把心脏雕成了一朵花,扔在了他的手中。
后来听说看过他尸体的人,恐惧到了极致,好几月都噩梦连连。
他惊慌失措的跪在晏南修面前,声泪俱下的描述他看到的情况。
晏南修还和午后的那个姿势一样,慵懒的窝在坐榻上听他说着。
刚开始他还觉得肯定搞错了,听到后来只觉得耳朵好像失了聪。
顷刻间听到了,鸿雁飞过的声音——
幼年时莫奇比现在话多,他说他的家乡大雁很多。他最喜欢看大雁展翅翱翔的样子,特别威风特别自由。
他说爹娘抱着襁褓之中的他,和山匪厮杀到最后,保住了他们山里的最后几户人家。
他说人最重要的是道义和责任。
那时候的晏南修,觉得他单纯得不像话,这样的人是如何从晏和光的暗鹰组织中出来的。
那时候的莫奇总是笑着说,我们都是孩子,拼的是脑子和体力,更何况我还要找到洛甜呢,我不能死。
小高子跑去拿伞回来,发现晏南修已经不见了,一路打听,被人告知二皇子去太医院抓了一个太医就走了。
小高子抱着伞,跌跌撞撞地追了出去。
晏南修在莫奇尸体边站了很久,雪一层层落了他满头。
他的脸上还是那副淡淡的模样,淡到好像连呼吸都隐入了雪花里。
小高子远远的站着打了个激灵,他宁愿二皇子像刚进宫那会,不开心还会赏个板子罚个跪,也不希望是这副模样。
这个样子的二皇子,实在太反常了,平淡的面皮下,似乎藏了一座正在滚烫翻涌的岩浆。
没多久,听书坊的老板被抓来了,他嘴里一个劲的喊着冤枉。
晏南修看到痛哭流涕的老板,一脚踢翻在地,拽起他头顶的发束拖到跟前,眼里的狠决看得人毛骨悚然。
老板被这一拽,痛得嘴里求饶的声音喊得更大了些,好像这样就能撇清关系保他一命。
晏南修眉头微皱,似乎嫌他吵,让太医往他嘴里塞了药,一颗能使人保持清醒的药被喂进去后,他从太医手里接过一把锋利的刀子,一刀割掉了男人聒噪的舌头。
男人的眼睛骤然向下塌去,看到口里的舌头滚落在了脚边,他急得用手去捡。
被晏南修一脚踩在了手背上,足尖踩在那只刚摸到舌头的手上用力碾压。
骨骼碎裂的声音和地上的冰雪,相互摩擦出瘆人的清脆。
晏南修看到老板那副惋惜又痛苦的脸子,满足的抬了一下眼皮,眼睛里射出一道尖锐的精光,开始了疯颠的报复。
他拾起男人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那男人好像还沉浸在被踩得稀烂的舌头里。等他回过神对上晏南修的眼睛时,又意识到了什么正想挣扎,白刀快准狠地割断了他的手筋。
男人啊了一声,才认识到他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喉咙里粗犷的声音,是那么的陌生。
待那人适应好痛苦,晏南修利落地抬起他的一条腿,挑断了他的脚筋。
老板似乎认命了,眼神逐渐变得涣散,哇哇乱叫的嘴也发不出声音。
喉头像一头待宰时的猪,只能喘出粗重的咕噜声。
他恨不得即刻死去,只是晏南修并不想让他死得太快,叫人剥了他的衣服。
冰天雪地里,老板光溜溜的身子,很快被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雪,白白圆圆的躯体更像猪了。一只被褪了毛的大白猪。
晏南修把玩着手里带血的刀,静静地看了半晌,似乎在盘算从哪里开始。
新岁前宰猪的场景,浮在周围人的眼前,旁边胆子小的禁卫,都有些不忍心看。
想着那些刀子如果在自己身上,是何等的恐怖。
很快第一刀,利落的落在大腿内侧,悠长而缓慢的鲜红血迹,顺着闪着白光的刀子,流到了刀尖。变成一粒粒腥红的血珠子滴进了雪地。
开出了一朵润泽鲜艳的花。
那把刀子像生了灵性,专挑嫩肉,哪处的肉白滑就落在哪处,慢慢的身上多出了上百条口子。
男人像一块被太阳晒出裂痕的土地,交错纵横的线条布满了整个身体,唯一不同的是,这些裂痕是暗红色的,还会往外吐鲜红的汁水。
老板再也发不出声音的嘴,哄哄乱叫的张着,不断往外冒出泡沫似的血水。
晏南修伸出两根手指,慢悠悠的在他眼皮上划过,毫无生气的老板突然睁开眼,狠狠的盯着他,被切指头的手颤颤巍巍地指着他……
他知道二皇子要干什么,那个人怎么死的,他也要怎么死。
这太恐怖了,因为被喂过药的原因,再大的痛苦,他也晕不过去,此时他很后悔自己没有看到那具尸体时自杀。
如果想到了这种后果,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自我了断。
他口腔里残言哑语地说着,“地狱....”那双早已混浊的双目流着血泪,不断重复地念着,“下...地....狱.....”
尽管说出的字一个也听不清,可是那种恨极了的语调,谁都能听懂。
晏南修垂了一下眼睑,很不满意他的表现,直接朝他腹部一划,热气腾腾的肠子流了一地。男人身子一抖一抖的,就像一块死肉一样,再也不动了。
晏南修也玩够了,他伸出三根指头,敏捷地插进了失去生机地眼眶,捏爆了那颗眼珠。
足足一个时辰,最后一刀割在了脖子上的脉管上。刀口细长又美丽,滚烫的鲜血像一缕细小的泉水喷了出来,急促的散在亮晶晶的雪花上,异常地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