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他的话,让王思政变得压力倍增。
那毕竟是两座国公府。
当年“贾珠”走科道时贾府如何重视,他王思政身处神京官场,也略有耳闻。而今,时隔数年,贾家欲再次让的自家子弟投身科道,其中花费的人力物力心力多大,王思政心里也能估算一二。
若是在此次乡试中,这位被贾府同宗,金陵知府都称作“遗珠”的贾家子,在自己主考的乡试中泯灭众人,那么......
王思政心里翻江倒海,面色跟着阴沉不定。最终,还是暗暗长叹一口气,决定向权利低头。
毕竟,两座国公府,几十年屹立不倒,其间关系树大根深,攀枝错节。怕是,文武,勋贵,豪族,甚至于皇室都是姻亲关系。他王思政如今不过一小小翰林编修,得罪?怕是都没处得罪,他自个儿就被整死了。
到时候,连带自己恩师工部侍郎和大人,都会用自己当弃子来平息贾家的怒火。
过了心里那道坎,也就一切顺理成章。
王思政扭头,正好与暗暗观察自己的贾雨村对视在一起。二人皆是一愣,随即十分有默契的对视大笑。
“贾府台为何发笑?”
“王主考您为何也发笑?”
“王某为胶月照遗珠笑。”
“贾某为襄王识英才喜。”
“哈哈哈......”
“哈哈哈......”
厅中,十几名考官,乡试负责官员,均一脸懵逼看着上首突然“发癫”的贾王二人,只有刘永吉、刘提卷等二三知晓内情的人,琢磨着他们二人说的两句谶语,胸中敞亮。
......
寅数虎,辰数龙,为了讨个好彩头,这次金陵恩科乡试推迟了一天。
于四月十二,辰日放榜,以应太上皇千秋大寿。
这就使得江南道凡不是金零首府的生员,不得不给城内的留宿的客栈,多交上一日房钱。
不过,对于参加此次恩科乡试,翘首以盼的大多数生员们来说,这多等一日,交些许房钱,就当讨彩头了。
毕竟世人也都希望,选个黄道吉日神明相助,翻身把歌唱!
这不,今日大早,整个金陵城都因为今日放榜这件事情热闹起来了。
大街小巷,士农工商,无不把目光对准巡抚衙门前即将挂起来的“春榜”。谈论着自己相熟之人,能否金科中举,成为威风八面的“举人老爷。”
巡抚衙门面前有一道大街,名唤‘朱雀街’。
大街对面,有七八座酒楼,每逢放榜之日,参加乡试的生员们都会在此聚集,等候门丁报喜。
这七八座酒楼高档,抵挡一应俱全,吃喝留宿更是全套,故常年以来,生员在此地就近等候放榜揭晓,已然成了金陵城中一种不成文的规定。
那些负责报喜的门丁,往往也都会在榜单揭晓后,先到对面几间酒楼喊上两嗓子。
若寻得那原主,便拍马上前道贺,领得一份赏银彩头。
只有等全部通知完了,才会按照生员填写的籍贯到家中报喜,再领一份赏银。
故每逢放榜之日,都是这些报喜门丁最高兴的时候。
而正对着巡抚衙门,五层高,雕栏翘檐的“解元楼”,无疑是这几间酒楼的佼佼者。
除了其店名讨彩,地理位置优越,装饰豪华等外在因素之外,它最受看榜考生追捧的原因是;
自打大周立国,金陵城共举行二十一场乡试,其中,在“解元楼”内留宿,看榜得中“解元”公的,就足足有十四位,比其余酒楼客栈,加起来还要多。
这不,江南道,各书院,下面各府县案首们,都在今日,不约而同齐聚“解元楼”,把一楼大厅,二楼大厅黄金位置,坐了个满满当当。
等贾瑛带着小厮东青进入“解元楼”大厅后,直接被嗡嗡的喧哗声唬了一跳。
靠近门口几桌考生见有人进来,赶忙停止谈话,朝门口贾瑛拱手示意。
贾瑛不敢怠慢,立刻挤出两抹笑容,与对方回礼。
打过招呼,贾瑛方扭头对小厮东青道;“你去问问,潮鸣书院的考生在哪里齐聚?”他刚说完,身后传来一声洪亮的声音;
“不必问了,薛某晓得,这位仁兄跟吾走吧!”
贾瑛扭头一看,见出声者乃是一名面容白皙,衣着华贵的公子哥。
闻他刚才自称薛某,又见他眉目之间,竟然与自己前些时日画中宝钗有些相似,下意识便脱口便言;“虎兕出于押,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驮?”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