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众人强撑着不离去,不过是心有不甘,抱着最后一抹不切实际的希望而已。实则,多大数人,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贾瑛对自己的定位;乃是是五到十名,不仅因为这次乡试他用了些“小手段”,而且除了第二场外,第一场和第三场他都是超常发挥,做出了自己的最高水平。
可等啊等,直等到当隔壁酒楼门子已然报到第八名的时候,贾瑛见还没有自己名字后,心便开始有些慌了。
之后更是“乙榜“报完,他们这桌,乃至整个谢元楼大厅,再无中一人上榜。
大周乡试,“前七”录入甲榜单,“第八到三十名“录入乙榜单。
乙榜除了最后一名名唤“孙山“外,均没有别的称呼。
甲榜前七不同。
第一名称为“解元”,第二名称为“亚元”,第三到第六名,被称为“经魁”,最后第七名唤作“亚魁”。
终于;
“捷报;恭喜东林书院,陆青云陆老爷,高中江南道恩科乡试第三名“经魁”,京报连登黄甲。”
门子话落,整个“解元楼”一楼大厅,不仅没有先前热闹,反而叹息着接踵而至。
唯有被那报喜门子喊到的东林书院的陆青云,脸上焦急瞬息之间冰消雪融。
他得意整理一番衣袍,施施然从座位起身。越过众人,走到门子面前,从报喜门子手中接过大红报帖。
随后,一道金光闪现,在门子的惊呼和连连道谢声中,其手中多了一块半两重的金疙瘩。
阵阵倒吸口气声音从周围传来,陆青云如得胜还朝的威武将军一般,撇撇嘴,用目光在场内所有士子身上扫过。随后,便迈开四方步,甩着折扇,分开人群,姗姗然回到原先的座位。
听着那边东林书院的恭贺声,再瞅瞅自己身边额头冒汗的,嘴唇发白的贾瑛,李湘明狠狠啐了口;“得意个什么?一扭一扭,跟只八爪公鸡一样!”
他虽然骂骂咧咧,可心头却不是滋味。扭头一看,直短仿佛只被掐了脖子的旱鸭,一下子彻底收了声。
却见,他面前坐的一众潮鸣书院学子,此时一个个都面带羡慕之色看着陆青云所在方向,眼神十分复杂。
不外乎大家如此!就连贾瑛心里,也是酸涩难忍。
他们都知道自家的水平,要说今科能中前二者,一个也没有。可以预见,他们将是潮鸣书院的最差的一届,十几人参考,就李湘明吊了车尾,得中“孙山”。
“无言面对夫子啊!”
一潮鸣学子忽然站起,泪珠吧嗒吧嗒落下,对在座众人拱手;“小弟家中有事,不便多留,告辞!”说完,头也不回,这人踉踉跄跄掩面朝门口奔去。
有他一带头,大厅内遂起了连锁反应。
连带潮鸣书院这桌,乃至于一楼大厅九成士子,竟如瘟疫感染一般纷纷起身,均面色低沉,失魂落魄朝楼外走去。
贾瑛也扶着桌子艰难撑起身,先是看了下众位同窗,随即,面色颓然对大家挥挥手;“我等也散了吧!”
其语气中的萧瑟味道,众人均感同身受。
没料想!身边薛蟠却一把拉住他,硬是把他重新按在凳子上。其后,薛蟠先是朝已然起身的众位潮鸣学子拱拱手;“诸位且自便,改日薛某单独招待大家高乐!”
待大厅人去了九成九。
薛蟠方扭头,坐在贾瑛身侧,拍了拍他的肩头;“瑛哥儿急着作甚,这不前两名还没公布呢么,还有机会。“
只不过,他话刚落,便又听隔壁酒楼,穿堂过壁,传来一道高声唱喝;
“捷报;恭喜江宁县刘老爷,高中江南道恩科乡试第二名,亚元。京报连登黄甲。”
......
薛蟠只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
他对贾瑛印象颇佳,又有贾薛两家这层关系,虽然看附近这般情况,也知道对方中榜的希望已然不大。不过,还是准备出言安慰一番。却不料,打脸竟来的如此之快。
贾瑛苦笑摇摇头,强自挤出一抹笑容对薛蟠拱拱手;“潘哥儿的好意贾某心领,这里贾瑛先谢过潘哥儿的宽慰。不过.......哎。”
说着说着,贾瑛低下头,再也说不出话来。
贾瑛千百遍告诉自己不能哭,可眼底泪水,就是喷泉一般,控制不住开始冒出。
他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偷偷伸出衣袖擦拭一番,方再次抬头,声音沙哑,对一脸担忧看着自己的李湘明咧嘴道贺;
“贾某再次恭贺李兄高中,祝李兄今秋高高起云龙,进士及第。”
“捷报;恭喜潮鸣书院,贾瑛,贾老爷,高中江南道恩科乡试第一名,京报连登黄甲。”
“恭喜,恭喜啊!“
宛如一道惊雷,自混沌初开,劈开黑暗,在贾瑛耳旁炸响!
贾瑛僵硬的扭过脖子,泪光闪烁望着门口一身皂衣的门子,满脸惊喜,有些不可置信道;
“尔,尔再说一遍?尔,唤谁?”
与此同时:
莲花巷,贾家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