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间,戏班,有江湖班,有座城班。
泰和班就属座城戏班子,它依靠着北京城,又在鲜鱼口的闹市,吉位,还闯什么江湖啊?坐着唱,还应接不暇呢。
这座跟泰和班搭班的戏园子,就是泰和戏园。
韩金魁,跟爷爷蔺宏恺有些交情,老爷子当年是程长庚的戏迷,程长庚死了,他又迷上了阎老板,可阎老板谱大,听人家戏,要多搭功夫,多花钱,一般戏园子甭想请动。
蔺宏恺想请阎老板的同庆班,来泰和戏园子搭班唱戏,一打听甭想,人家那戏班,你这小庙,供不起这尊佛。
阎老板有个师兄弟,就是这位韩金魁,想出班,要自己搭班子唱戏了,阎老板就给牵的头,双方一谈还就成了,从此韩金魁的戏班子,就跟泰和戏园搭上伙。
原本这戏班不叫这名,韩金魁给自己的戏班,起了个名:“兴隆戏班”,取了北长街,那座万寿兴隆寺,的两字。
兴隆班进戏园子,唱了三个多月的戏,火不起来,给人家戏园子租房钱,倒还能掏出两钱,可戏班子那卖不出票座,眼瞧着快撑不住了,您说,闹市中心,上好的吉位?
韩金魁愁眉不展,没折哭丧着脸,去找大师哥:“您说说,我这整天,跟鬼哭狼嚎似的,客座里坐不满三成的看客,是我人缘不招人家待见,还是我跟袁大爷冲头了?”
阎老板笑道:“三儿啊,唱戏,好比烧窑,火小露风,它能出生窑,火猛喽,滋了窑,砖焦喽,您呀,还是欠温吞的火候。”
阎老板搭了个下午工夫,来戏园听了出韩金魁的“渑池会”嗓音,唱口没毛病啊?
他又找了位风水先生,来瞧瞧,先生说:“这戏园名敞亮,位置也是上风上水的地界儿。看您戏班,这名儿起得忒闷,不光掩了自己的买卖,日子久了,也挡了人戏园子的生意,我说韩老板,您歹给这戏班,换个名儿。‘’
请教先生咋换法?
先生说:“也不费啥事儿,人家戏园子叫什么,你就叫什么,不就齐了。”
双方一合计,也成,那就叫泰和戏班,不信不成,这名一改,没两个月,瞧戏的客人,开始是络绎不绝,往后就得添凳加椅子,泰和戏班,跟鲜鱼口这片,立住脚了。
年前,泰和戏班,接了方家场,“堂会戏”,
年节时,正是京城堂会戏,最热闹的时节,年节听戏,这是大户人家,过年时的重头戏。豪门大户们,讲究请客,送礼,办大戏。
腊月二十八上午,韩金魁与经励科,去了花草胡同,方家回礼儿。
方家没人,主人都外出了,只剩下门房一位白面老头:“唱戏,还回啥礼啊?娘们都上街上逛庙会去了,爷们上班的上班,候客。家里只留下三公子应酬,这不早清起来,三公子送客贴去了,也该回来啦。老头迈出门张望,没人:这可咋办?”
金崇琛说明来意,老头听罢,劝二位:‘’哎…要过年,老爷,少爷都忙得不见人影。二位老板,戏码和礼儿,我替您收下,回头,我跟老爷,少爷回禀一声,就齐了,如果您二位想看戏台,也不用跟着等着,瞧戏台子,这不难,我这就带您二位过去,瞧瞧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