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安宁眼前一黑,就听阿韭喝问:“什么人!”
凌厉风声响起,伴着拳脚之声。
雁安宁掀开床帐,漆黑的屋子里视野不清,只见两团黑影一晃而过。
一声闷哼,是阿韭。
雁安宁心中一紧,握着小弩跳下床。
还未站稳,一只手将她的嘴捂住。
雁安宁扣动扳机。
机括轻响,利箭飞出。
雁安宁嘴上的手蓦然松开。
“夺”的一声,利箭不知射中了哪儿,但听上去绝不像射中了人。
雁安宁正要搭弦再扣,手腕蓦地一痛,掌心小弩脱手落地。
黑影欺身而来,雁安宁猛地后退,脚跟磕在床边,险些绊倒。
她反手撑住床板,掌心按到一个硬物,是那颗獠牙。
她攥紧它,待黑影靠近,抬手便刺。
幼时她曾玩闹地让父兄教过几手近身擒拿,兄长嘲笑说,光会招式不行,没有力气都是白搭。
眼下,她不单感受到力量差异,就连对方的反应也快得惊人。
那人闪过她的戳刺,一把擒住她的手腕。
雁安宁往后一挣。
那人力气很大,她没想到竟能挣脱。
但这一下挣得太猛,她失去支撑,身子往后一仰,摔倒在床上。
倒下的时候她凭借本能,抓住半垂的床帐,只听“哧啦”一声,帐帘被她扯了下来,一大块布料劈头落下,将她整个人罩在里面。
雁安宁暗叫不好,手脚并用,连忙钻出帐帘。
她还未起身,眼前忽然一亮,一只火折子在她面前点燃。
火光下,一人立在床前,无事人似地看着她。
雁安宁与他四目相对。
她仰着头,他低着脸。
屋里一下安静。
百里嚣一手举着火折子,一手握着从雁安宁手上夺过的獠牙。
“你怎么住这儿?”他看着她,一脸新奇。
床上的女子半跪半坐,身上搭了几片撕破的床帘,一头如云黑发散在腰间,像从黑夜里逃出的精怪。
雁安宁无心答话,抢道:“你把阿韭怎么了?”
百里嚣朝角落里望了望:“打晕了。”
雁安宁瞪他一眼,跳下床。
凌乱的床帐绊住她的脚步,她趔趄了一下,扶住床沿,三两脚将碍事的布片踢开。
百里嚣识趣地往后退了退:“放心,我下手不重,她要不了多久就会醒。”
雁安宁不理他,跑到阿韭身边。她试了试阿韭的鼻息,又摸摸她的脉搏,松了口气。
百里嚣跟在她身后,左右打量这间狭小的屋子:“这里是冷宫?”
“冷宫在隔壁。”雁安宁头也不回,扶着阿韭的胳膊,想把她从冰凉的地板上拽起来。
她拽得很吃力,百里嚣看了两眼,将火折子递过去:“我来。”
他拎起阿韭,架住她的肩膀:“放哪儿?”
“床上。”雁安宁扒开散落的床帐,让百里嚣把阿韭放上去。
“拿着。”她把火折子递还给百里嚣,拉开被子给阿韭盖上。
“你待你的丫鬟倒是不错,”百里嚣若有所悟,“难怪刚才她要和我拼命。”
“谁让你不请自来?”雁安宁转身,“大半夜的,你一个男子,偷偷跑来后宫做什么?”
百里嚣看她一眼,移开视线:“大半夜的,你一个女子,是不是该多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