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雷厉风行,扔下一句“我就要到了”便挂断电话。张放在经历虚构死亡的沁心清凉后,收拾好了心神。他起身倒了半杯水,送至嘴边缓慢咽下,随即锁匣发出清脆碰击,一女子身着黑红旗袍推门,这便是沈三。沈三在门后轻踏步、缓进门,穿过门墙之间的间隙后展出上肢,微微振臂作出蓄势待发的样子。她就这样应声而入,与张放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沈三是短发姑娘,她的头发并不清爽,反而像是油乎乎地分立着连结的团,所以并不显得散乱;当然也并不是油腻粘连,而只是在茂密中显出独特的光泽。如果谁细心观察过女人的头发,就会知道这样的发犹如完美的非欧平面,成团的面的曲线如果不够平滑,是不可能被光映射出似油的光泽的。沈三大端的秀发被她用酒红色发圈捆起,在天灵盖形成一个起伏的角,以发圈为界向上延展出一片扇,其余末端向后倒伏。发束正面向光处被附着上能够上下跃动的半轮银环弦月,随着她的身体姿态和光的角度时刻调整律动。其余青丝细碎无法笼络,或者随风摇曳;或者在后脑脖颈上向更后处弓弹,散乱而不失节制,掩映着雪白玉肌的片段,若隐若现欲盖弥彰。她先说话了——
“张二,发什么愣?”
沈三柳眉弯弯、杏眼炯炯,简直要从左右瞳孔分别迸射出从云的龙和从风的虎;鼻梁挺立,鼻尖微翘,朱唇开合锁皓齿,未笑先含情。再往下看,黑红旗袍轻裹玉体,映衬身姿曼妙、体态匀称;臀乳腰身,起伏有致,多一斤怕胖,少二两嫌柴。说完,沈三关好门,径直走向张放,身姿律动牵连旗袍,旗袍下摆随之交替左右前晃,更显仪态万方又珊珊可爱。
张放未等沈三走近,冷不丁地发话:“三儿,我有事想不明白。”
“怎么了?”
“我甚至不敢跟你说。”
“……”
一时无话。
“我今天被老板炒,说我是个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