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卡？卡斯特认出了对方正是前日有过一面之缘的青年。

对方言语中表达而出的理念，以及神秘的气质令他印象颇深。他没想到自己想要见到的那位巫师就是梅卡。

“这真是一种奇妙的命运啊。”卡斯特向他行了一礼。

梅卡坐在一张朴素的长书桌后，书桌上空无一物，他本人则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像是专门等着卡斯特的到来。

“请坐，卡斯特先生....”梅卡朝书桌前的椅子伸出右手，待卡斯特落座后才继续说道：“也许这不是偶然呢？”

还不等卡斯特做出反应，他便继续说道：“卡斯特先生，您知道吗？有时候命运并不是无迹可寻的，在平常它自然如此，一如毫无波澜的空气，生活在其中的人们难以感知到其存在，然而身处暴风中时，便能感受到其蕴含的伟力。”

“而你我正处于这湖水之中，漩涡即将出现，你我二者皆无法置身事外。”

说到这，梅卡脸上常挂的微笑也消失了，他脸上的表情是从未出现过的严肃认真。

“当然，这并非无解之题。”

“我知晓你不愿舍弃尘世的一切，故此我愿献出生命——”他闭上双眼，脸上呈现出从所未见的虔诚神态，嘴角上扬，勾勒出一道温和的笑容，他张开双臂，正如同一个甘愿为了信仰献出生命的狂热信徒。

“用你的剑抹开我的脖颈吧，让鲜血从切口处不断涌出！”

卡斯特沉默了，他陷入了一种匪夷所思的疑惑之中。他眨了眨眼，立马发现眼前的房间变得有些细微不同，这里不对，那里也不对，究竟是怎样的形状才可称正确呢？

恍惚中，他无法立马做出回应，突然又感到有一双大手将他的头骨掀开，向他的脑髓投下冷漠的目光，然后用手将他的灵魂取出握在手心肆意揉捏。

再度睁开眼，梅卡仍旧是那副温和的表情。

“我已经知道了，请回吧，卡斯特先生，我们本应走在我们应往的道路上。”

他的语气平和，却给人不容置疑的威严感。

卡斯特深深看了他一眼，那双漆黑的眼眸仿佛被白雾所笼罩，叫人看不真切，若有人欲往其中一探究竟，势必陷入无穷交织的陷阱谜团中。

他打了个寒颤，后退几步，竟是一声不吭地逃离了此地。

梅卡目送着卡斯特离去，直到视野被门所遮蔽之后过了许久，他才从口中吐出一道气息，微弱似徐徐的流风。

........

卡斯特走在路上，整个人看上去阴晴不定，他一心沉浸在满腔的情绪中，即使自己才穿上不久的靴子沾满了泥泞也不在乎。

该死该死该死.....！

他想呐喊，他想咆哮，他想怒骂令他遭受这一切的一切！

可每当他想有所作为，周身无形的锁链便狠狠拽住了他的脖颈四肢，冰凉的触觉让他冷静，巨大的拉力让他冷静。

直到他走进自己的公寓，再没有任何动作。

马车缓缓驶过，车门上并无其他雕饰，窗帘被拉起，露出一对碧眸。

-----------------

随着太阳的逐渐下沉，光辉渐少的天空上，云层渐渐漫上一层层霞红。

卡斯特就着这余晖走进贫民窟的巷道中。地上污水四溢，散发着恶臭的垃圾成堆成堆出现。

四处漏风的破烂木房成堆而随意排布在这片阴暗的土地上。一条不知何起，早已堵塞的排水渠歪歪扭扭地穿行在破屋之间，右边是向上的一条斜坡，上面有几根被拆得光秃秃的木桩钉在斜坡边上，看得出原先的形状。

他从斜坡下过，顺着排水渠走。

排水渠会通向哪儿呢？

没人知道。

不过他在路边看见了一个人。那个人的出现，就像投进水面的一颗石子，在原本平静的湖面上掀起了一阵微弱的波澜。

脚步声戛然而止。卡斯特已经走到了对方身旁不远处。

那人身材魁梧，浑身上下却罩着一席灰袍，脑袋低着叫人看不见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