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着，像是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你见到梅卡了吗？”

卡斯特皱起眉，冷淡道：“你是谁？”

那人地语气平静，声音沧桑，他以一种卡斯特勉强能听清的声音的低声道：“看来你已经见到他了。”

灰袍人离开墙壁，头也不回地走进岔路，身形隐没在黑暗之中。

卡斯特表情不变，松开了藏在身后握住手枪握把的右手。

然后继续向前迈出脚步，日光投下的影子在身后越拖越长。

....“还有什么是你不能做到的呢？我的朋友？”

“无论是伯爵还是法师，有谁能逃脱你那该死的魅力呢？”汉斯畅快地大笑着，他已经为此庆祝了整整三个小时了，偌大的房间只不过经过简单的整理便在那一群壮汉的手中化作了一座喧闹的酒馆。

灯火通明，酒精的气味在空气中肆意传播，让人迷醉，令人眩目恍惚。

卡斯特没有加入其中，或许是考虑到这样的场合有些不符合自己的品味，但只有他自己清楚为什么。

汉斯坐在他对面，粗犷的脸庞被酒精冲得涨红，他手舞足蹈而又滔滔不绝地讲述着。

他没有察觉到坐在对面的合作伙伴一改往日举止礼貌的样子，现在如同褪去了伪装，露出了冷酷的本质。

卡斯特瞥了他一眼，心中没由来地升起一股厌恶感。

“我恐怕要先离开了，汉斯。”

“好吧...我的朋友，祝你一路顺风！”汉斯嘟囔着，迷醉的双眼中有某些事物涌动着，在卡斯特离开隔间，离开这座喧闹的楼宇后才不久，一阵阵放肆的笑声便传了开来，有男有女，好不欢快。

世界在此刻已然彻底陷入黑暗，卡斯特凭着本能走在这即使月光也要掂量一二才敢进入的贫民窟中。

他还从未如此晚地走在这种地方。

黑暗不能阻挡他的视线，却给予他以一种恐惧，一种紧张。

这不是个好兆头。

卡斯特几乎绷紧了自己身上每根汗毛，双眼如夜隼般警觉地扫视着四周，仿佛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官。

老鼠在阴暗处奔行，不时发出轻微的叫声。

越往前，寒意越重。

那是种仿佛刀锋抵在眉心的感觉，即使闭上眼他也能察觉。

然而时间慢慢流逝，卡斯特的步伐从未停止，直到他快要离开贫民窟，他甚至开始怀疑起自身的感官。

“嗤——”

微风拂过，他的脸庞后知后觉地渗出一道血痕。

温热的触觉在脸颊上蔓延，他却不敢有丝毫分神，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不知何时出现的一道黑袍身影。

那人背靠着月光。

卡斯特能清楚感受到那黑袍兜帽之下投来的视线，以及....不加掩饰的杀意！

“砰！”

几乎是三分之一个呼吸那么长的时间，卡斯特整个人身体扭曲地匍匐在墙壁上，手中冒着热气的手枪已经被削去半截。

在接下来的三分之二个呼吸，那身影仍站在原地，在其身前大概一米的空中，空气像水面般自一点呈圆环状荡漾开，每一道波纹都让四周的空气凝成白色。

中心点正是一枚子弹。

在月光的照耀下，可以看见被扭曲压瘪的子弹失去动力掉落在地上。

于此同时的是一阵重物落地的沉闷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