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李弘冀勒住缰绳,仰望眼前这座被王勃称作是“豫章故郡,洪都新府。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的南昌城。
避开洞房花烛那天发生的事情不谈,再略过请安回门这些结婚之后繁琐的礼节以及免不了被自己岳丈刁彦能刁难的情节,成婚之后,得偿所愿的李弘冀有点沉迷在温柔乡无法自拔,甚至想拖延一些时日再往南昌去。
这件事被韩熙载听闻了,直接闯进了南昌王府,对着李弘冀说道:“王爷之志,玩笑否?”
李弘冀瞬间清醒过来,承诺道:“久居金陵,是我之错也。多亏叔言力谏于我,时不待我,就定在明日出发吧。”
韩熙载露出“孺子可教也”的笑容,拒绝了李弘冀留下他饮食的请求,回去收拾东西去了——李弘冀要南下去南昌,他韩熙载留在金陵也无用,索性上表辞去了秘书郎的官职,以一介白身随行。
回到房中,刁凝瑶正在看书,看得恰好是史记,又恰好翻到了张良力谏刘邦不可在秦皇宫久留的那一页。
见此状况,李弘冀哪还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分明是刁凝瑶想提醒他不该把时间过多花在她身上,又不好直说,只好以这种委婉迂回的方式劝说。
李弘冀当即抱起刁凝瑶亲了一口,高兴地说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于是乎,李弘冀带着第一位找到的历史名将柴克宏和第一位找到的历史名臣韩熙载,加上金鳞军一军五千多人并马,踏上了前往南昌城的路。
这不,经过不短时间的跋涉,大部队已经来到了南昌城下。
李弘冀坐在马上,看到数位穿着官服的官员站在门前,显然已经在此恭候已久了。
一见到李弘冀,宋中元就认出了这位传言中颇受陛下宠爱的南昌王,赶忙带领身后的几位官员上前迎接。
“臣,洪州刺史宋中元。”
“臣,洪州都指挥使席立良。”
“臣,洪州别驾邓奉政。”
“臣,……”
“见过南昌王。”
林林总总数十人,都是李弘冀之前从未听说过的名字,也正说明了他们都不是历史留名的人。
宋中元摸不清李弘冀是个什么性子,故而此刻很是谨慎:“臣在城内命人准备了宴席,所费不多,菜色皆是本地小食,王爷意下如何?”
李弘冀初学马术,屁股被膈得生疼,但翻身而下的过程中,面上始终带着笑容:“本王带着金鳞军数千将士来,我吃不吃尚且不要紧,不知宋刺史可准备好了将士们的粮食?”
“自然,自然。”宋中元答应一声,把话语权交给了身旁的席立良。
席立良回应道:“王爷放心,我自军中一小旗坐到如今的位置,最懂军士们爱吃些啥,猪肉、羊肉这些都已经安排人大火烹煮,好不好吃不说,一定管饱!”
李弘冀点了点头,向着身后招了招手,一位看着十分年轻的将军和柴克宏立马翻身下马,小跑着来到李弘冀的面前站定。
“段指挥使带着部下同席指挥使在城外安营扎寨,犒赏军士,这一路上来,多亏将士们用力,这才护我安危,让他们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席别驾说了,管饱。”
这位李弘冀口中的段指挥使,就是龙骧军前都指挥使段国夫,两军合并以后,因为柴克宏任了都指挥使,他就只能退而其次,栖居在指挥使的位置上,而金鳞军原本的副营主秦宝,则是转正成为了一名营主,统领原金鳞军二十旗拢共五百人。
段国夫听见李弘冀的安排,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但还是拱手说道:“唯。”
段国夫知道,金鳞军原本的那五百人是李弘冀的亲信,他肯定是要提拔的,但作为原本龙骧军的都指挥使,竟然被一个名声狼藉的柴克宏压在了头上,这让他怎么信服?
“柴将军领五百人随我入城,分半数人马护送王妃去王府。”李弘冀好像并没有发现段国夫的异样,接着下达着命令。
柴克宏同样拱手道:“唯!”
见李弘冀安排完毕,宋中元伸出右手虚引:“王爷,请。”
“叔言伴我身侧。”
宋中元看到后面的人群中又走出来一位神态自若、风度翩翩的雅士,一言不发地走到了李弘冀的身边。
就在一众官员簇拥着中间的李弘冀即将踏入南昌城之际,他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是无意之间询问道:“在我来洪州之前,皇爷爷一再叮嘱到,镇南宋节度使是开国的元老,让本王一定要好好地善待于他。不知他今日可是不在城内?”
闻言,宋中元和邓奉政隐晦地对视了一眼,紧接着邓奉政解释道:“宋节度前几日得知王爷将至,兴奋过度,竟然一夕之间病倒了,如今正在府中养病。”
呵,听到我来兴奋地病倒了?糊弄小孩呢?
李弘冀关切地问道:“宋节度无事否?要不本王先去他府邸探望一下他?”
邓奉政额头上隐隐出现了几滴冷汗,要是李弘冀现在去节度使府,指不定能看到宋齐丘在干什么为老不尊的事。
还是宋中元老辣地回答道:“宋节度大病一场,想来正在静养,容臣下遣人将王爷心意送达就好,不必亲自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