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刑风虽然没有心生邪念,但本能上的冲击却是避免不了的,心湖泛起了阵阵波澜,他觉得难以消受,但又有某种冀望,这算是缘分还是艳遇?将来会有什么结果?
将来是渺茫的,不可期的,只有现在最真实,而真实之中又有着虚幻的感觉,因为这太像一场梦。
风雨来得急去得也快,风停云散。
洞里不知何时已有了光亮,但很微弱,因为时辰实际上已近黄昏。
“我该走了!”文素心拨开夏侯刑风的手臂站了起来。
“我们……能多谈谈么?”夏侯刑风鼓足勇气,说来好笑,他对姽婳那样娇媚的尤物完全不当回事,但对“仙女”就是觉得情怯,很矛盾的心情,觉得配不上她,又怕失去她,想得到她,又不敢存这奢望。
“我娘会惦着!”
“文姑娘,令堂像是……”他不敢直说出来。
“她得了疯病,偶尔也会清醒。”她声音凄苦。
“姑娘精于岐黄之术,难道……”
“心病是无药可治的。”她轻轻摇了摇头。
“啊!”
“我真的得走了,愿能相见!”说完,盈盈步出洞去,没有丝毫依恋的表示。
夏侯刑风起身随行到洞口。
倩影很快地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夏侯刑风木立着,“愿能相见”四个字在耳边回荡,真的能再相见么?他想追上去,想知道她的住处,然而两只脚无法移动,他怕激起她的反感。
幻灭与失落自心深处升起。
他忽然觉得后悔,这完全不是“冷血杀手”夏侯刑风的作风,“仙女”也一样是人,一样有七情六欲,为什么要错失良机?
于是,他弹身奔去。
林木稀处,新月吐辉,峰峦壑谷全罩在朦胧之中,空气是死寂的,奔了一程,他停止下来,梦完全醒了,留存的是空虚与惆怅,呆了片刻,转动目光,发觉自己是置身在一座坟台之上,三座高冢,寂立在环状的矮松之间。
有活人的地方就有死人,山里有坟当然不足为奇,但他是追活人来的,说不定死人能提供线索,“仙女”姓文,家在山中,也许……
心念之间,他步了过去,仔细一看,又呆住了。
坟是用山石砌成的,坟头上没有杂草,坟前还有点残的香棒,这证明不时有人祭扫,奇怪的是没有碑文。
三块六尺高的石碑竟然没刻上文字?
仔细再看,左右两块碑上似有浅浅的浮雕,中间一块完全空白,他先把眼睛凑近右边的一座,他发现了,碑上刻着一只似狐又似鼠的东西,很大的一只,占了墓碑三分之二的面积,这可就怪了,难道坟墓里埋的是一只山鼠?为山鼠造墓,事无此理。
再转到左边的一座,更怪,一面镜子的形式,框子里有个人的面影,这又代表什么?中间的为什么没有记号?
夏侯刑风完全迷惑了。
“哈哈哈哈……”一阵刺耳的怪笑声破空传来。
夏侯刑风心中一动,立即循声音方向奔去。
荒山静夜,声音可以传得很远,夏侯刑风奔出了十几丈,才发现一块稍平的山地上有三条人影,两高一矮。
借着山石林木的掩护,他悄然迫近前去,月光下,他一眼便认出其中一高一矮赫然是老干爹和小泥鳅师徒,师徒对面的身材与老干爹等高,只是更壮实些,高腰白袜,一袭短衫刚刚过膝,腰里系着腰带,乱发与长须结在一起,两眼灼灼有如野豹。
这怪人是谁,怎会找上了老干爹师徒?
“司马摘星,你真的不肯说?”怪人声如破竹。
“老夫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会来找你,对不对?”
“我们已经分手了!”
“山区就只这么大,如果我抓烂你的虾头,把尸身吊在当眼之处,他必然会现身,这办法可行么?”凭这几句话,此人凶残之性已表露无遗。
“行是可行,不过你阁下要抓烂我这老虾头恐怕没那么容易!”
“哼!”一声怪笑,道:“无妨试试看!”
“小泥鳅,你还不快走?”老干爹大声喝叱。
“师父……”小泥鳅瘦小的身躯扭了扭。
“走!”老干爹厉叫。
怪人已开始上步进迫。
老干爹是四大神偷之首,论武功是否怪人之敌不得而知,但身法方面是有特殊造诣的,他要开溜,还真没几个人拦得住,但现在有了个小泥鳅,他便有所顾忌了。小泥鳅玩点花巧可以,真的面对高手可就差了,老干爹的用意很明显,要小泥鳅先开溜,他便可以从容应付。
暗中的夏侯刑风心想:“这怪人找的莫非是自己,因为老干爹说过‘我们已经分手了’这句话,但自己记忆中没对方的影子,找自己何为?当然,不管怎么样,出面解老干爹之危是一定的。”想着,正待现身出去……
小泥鳅身形一弹,似要朝侧方掠去,但像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形斜栽出去,“砰!”地一声仆倒地面。
怪人闪电上步,伸手抓出。
距离与角度的关系,再加上事出猝然,老干爹要援手势所不及,脱口“啊!”了一声
一蓬黑雾由下而上迎面罩向怪人,怪人挥袖遮脸身形向后一仰,同一时间,小泥鳅一溜急滚,“飕!”地穿进树丛里,动作之快绝不输于野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