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昌这一下又打了个空,少年已经冲到了裴豫的面前。
裴豫严阵以待,待少年近到身前,拳头挥出来时,伸手顺势一接,托住他手腕,猛地近身,肩膀一靠,转身借力狠狠将少年从肩头甩了起来,在空中划了一个圆,重重砸在地上。
裴豫起初还害怕这少年神力惊人,一拳能打断赵小年的骨头,不敢硬接他拳头。
但此时一上手就将少年摔倒在地,总觉得这少年轻飘飘没有什么力气,和他骨瘦如柴的样子很相符,根本没有什么大力。
但赵小年这时捂着右臂挣扎着站了起来,口中不住呻吟,显是十分痛苦,这又是怎么回事?
裴豫将少年摔倒,立即屈膝压住他肩膀关节,将他手臂拧住,牢牢压倒在地上。
“大人……好……好身手!”许大昌看得目瞪口呆。
那日他在长寿坊见到裴豫软弱可欺的样子,忍不住为他出头。
之后又知道了他原来是高官,以为读书人没和人打过架,被人欺负唯唯诺诺,害怕逃跑都是人之常情。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能一拳打断一个老练问事骨头,而且身法极其敏捷的恐怖少年,一个照面就被他认为不会打架的裴大人给擒住了。
“大昌,拿绳子来,把他捆上!”裴豫对许大昌道。
问事身上都随身带着绳子,随时准备拘捕犯人。
许大昌拿来绳子,和裴豫一起,把少年的双手牢牢捆了起来。
捆完之后,裴豫连忙去看赵小年的伤势。
“你没事吧?”
“骨头断了……这家伙有点古怪,年纪那么小,身上没有二两肉,怎么力气这么大……”赵小年靠着墙,脸上流着冷汗。
“是哪里断了?”裴豫道。
“肩膀……”赵小年呲牙咧嘴道。
裴豫心道不妙。
如果是臂骨折断,那还好愈合,但肩骨受损,即便愈合,也难免留下后患,行动不便。
“大昌,你快去把赖班头找来!叫他速速送赵问事回去治伤!”裴豫喊道。
许大昌将刘大郎的儿子双手双脚都捆得结结实实,看他丝毫不能动弹,才转头对裴豫道:“裴大人,你自己留在这里么?”
裴豫急道:“你不用管我,快去叫人!”
许大昌点点头,快步出去了。
这时,灵堂里刘大郎三个本家听到动静,也都出来看。
他们看到刘大郎躺在墙角昏迷不醒,而他儿子被牢牢捆上,都吓得不敢上前,只敢站在门外远远地看。
裴豫走到刘大郎身前,摇晃着把他唤醒过来。
刘大郎长出一口气,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儿子已经被制服,忽然哇的一声,捂着脸痛哭起来。
“我听说你儿有宿疾,是痴呆失智么?”裴豫沉声道。
刘大郎没有答话,只是一个劲哭。
裴豫问了几遍,刘大郎不答,只好走出门外,问门外一人道:“你们都是刘大郎的本家吧?他儿子是怎么回事?平日里会无缘无故暴起伤人么?力气也是这么大么?”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的疑惑。
“向宏这孩子,从小身子就弱,差点就夭折了,哪有什么大力气……不过最近或许是年纪大,骨气壮了,身子见好,但……也比平常人弱气啊!”
其中一人道。
“向宏……是他的名字么?”裴豫道。
“是,宰相之相,宏大之宏。”那人道。
“你们说他没什么力气,但他刚才明明一拳把大理寺的问事打伤了,这如何解释?本官问话,你们要如实答来,如有欺瞒,要定罪论处的!”裴豫恐吓道。
那三人虽吓得不轻,但仍旧一口咬定,刘相宏近些日子来病情大好,但身体仍旧比常人弱,不可能一拳把人打伤。
裴豫回头看看看,刘大郎仍旧捂着脸哭个不停,刘相宏被捆着,一动不动,连骂也不骂了,似乎已冷静下来。
“裴大人!”
外面传来赖勇的声音,许大昌已带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