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狗日的,吃里扒外!真当老子不知道你这几日捧着珠宝哄客巴巴开心?等着瞧吧老东西!”
显然,魏朝已经把客氏冷漠他的原因归咎到了魏忠贤身上。
小监像是没听见一般认真擦着桌子。
“你个狗东西,以后大可学这老东西。”魏朝转头对小监骂了起来。
小监闻言,马上跪地磕头:“小的绝对不会,绝对不敢,小的对大监的忠心日月可鉴……”
魏朝冷哼一声。
…………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聚会也有着不忿。
小屋之内,有一桌,有三人。
三人分别是御马监掌印李实、司礼监秉笔王安以及同为司礼监秉笔的邹义,不太一样的是,邹义除了是司礼监秉笔外,还掌东厂,是目前来说当之无愧的内廷二号人物。
三人是内书堂的同学,而后又同为光庙潜邸,但在光庙即位后任用潜邸之臣时,王安其实有点意见的。
因为他觉得光庙给邹义掌东厂,而只给自己秉笔掌巾帽局印,以他王安的功来说,是待薄了。
所以从那时候起,王安就渐渐和邹义冷漠了。
随着王安获得外廷支持逐渐势大,邹义与王安的关系便越发紧张起来。
但这种竞争关系的紧张,很快随着光庙骤然去世,新皇即将即位带来的惶惶不安而暂时隐下,三人重新恢复了联系。
“这个刘侨也不知道祖坟冒了多少青烟,竟然让他升到了南镇抚司指挥同知,竟然还敢对乾清宫指手画脚起来。”
邹义悠悠饮了杯茶说着话,说话的时候目光瞥着王安。
显然邹义是拿刘侨派遣了锦衣卫入驻乾清宫来说事,潜台词便是意指王安地位渐失,与即将荣登极位的皇长子产生信任裂隙。
王安面色如常,说道:“正值非常时期,为了保证乾清宫的安全,无可厚非。”
尽管面色如常,但是话里语气也带了几丝酸楚,很显然他也没想到那天凌晨与皇长子发生的间隙会如此大。
邹义道:“那刘侨也不能骑在咱们头上拉屎吧?他驻乾清宫,说是拱卫乾清宫,但是行事上屡屡对你不敬,摆明是在挑衅。”
王安摇头,说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奈何?”
听到此言,邹义也放下茶杯,带着苦闷说道:“倒也是……说实话,我这位置,我也不知道还能坐多久。”
新天子虽然接见了他,但是态度不温不火,尽管明白这是正常的,毕竟他们不也是随着光庙即位才上位?但是这屁股没坐热就要走,多少让他有些不忿。
他忍不住道:“你说,若是李选侍真成了事,咱们会如何?”
王安闻言抬头瞥了眼邹义,说道:“在说什么胡话?无论谁上了,咱们都落不着好!”
邹义苦笑一声,这倒是实话。
但他仍旧有些不甘心,道:“那总比现在等着万岁褫职咱等要好吧?你说当时李选侍可有胜算?”
王安皱眉说道:“你问我干什么?我对乾清宫掌握没有你想的那般夸张!我更不知道李选侍如何改变了主意,只猜想或是万岁与她许诺了什么。”
说着,王安站起身,不想和邹义讨论这些犯忌讳的事,他说道:
“你也不要多想,万岁尚且年幼,不过记仇了些,针对的也不过是我,大不了咱让他出出气便可,咱好歹都是先帝的潜邸奴婢,万不会沦落到你想的那般不堪。”
“是吗?”邹义闻言心中稍宽,“可咱家总觉得天子虽幼,行事却已经有其风范……”
显然他仍旧不好受,他还是难以割舍现在的地位,还是觉得天子大约会寻人替下他。
“那又奈何?我走了。”王安不再多言,抬脚欲走。
这时候始终没有说话的李实赶紧也站了起来。
“哎哎,且先慢走……这个是本月的例钱。”
将几张商行的本票各自塞到王安、邹义怀中后,李实才笑呵呵劝道:
“何必都如此胡思乱想呢?万岁爷怎么想咱不知道,但是咱知道,内廷的这么多事可都离不开咱,便是替下来,那又怎么样呢?权力啊都是虚无,依咱看呐,都不如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多攒点养老钱才是真。”
邹义、王安二人被说的无言以对。
只是邹义,眉宇间仍旧舒展不开。
王安知道这厮是贪权的,而自己何尝又不是?不然何必去赌那泼天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