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梳洗打扮之后,佩玉挂剑,向丁氏院落而去。
路上遇到被曹操打肿屁股的曹安民,曹安民行礼之后,哭丧着脸。
曹昂一看这小子的倒霉德性直想笑。
曹安民幽怨地看他一眼:“我再不替你传话了,每次挨打的都是我……”
曹昂嘿地一笑:“那你可想好,我还想着带你出去打猎呢!不过看你这样子,还是算了……”
曹安民一听他这么说,脸上幽怨尽去,拉着曹昂袖子道:“安民是兄的左膀右臂,怎能不为兄分忧解劳?适才相戏尔!”
曹昂瞥他一眼,忽然问:“那些被咱们控制的张氏门生审过没有?”
曹安民又苦起脸:“不知为何,伯父昨晚就把咱们的人给调走了,没机会审。”
曹昂想了想,既没有放,也没有审,还不让自己插手,实在想不通老曹要干什么。
“算了,你还老实盯着张春华,只要把外面的人控制住了,就不会出什么岔子。”
曹安民点头拜别,一瘸一拐地去了。
曹昂进入丁氏正堂的时候,发现阿母一脸肃然,端坐在正席几案后。
他上前行礼:“阿母。”
丁氏温柔点头:“儿,前夜便没睡,初来了生地方,昨夜睡得可好?”
“挺好的。”
丁氏宿醉未消,揉着脑袋:“今天叫你来,是有件大事想知会你。”
曹昂一脸糊涂,什么大事要这么正式地通知自己?
丁氏起坐离席,从正堂屏风后请出一个妇人。
曹昂眯眼,看了一会才认出是张芙蕖。
没想到这女人打扮之后这么好看啊,都认不出来了。
张芙蕖穿了一件镶红边曲裾素裙,化了淡妆,头挽堕马髻,斜插一只金步摇。
眉目微合,丹唇轻启,敛眉顾盼间,自有一股诗华气度。
“阿母,这是?”
丁氏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请张氏坐下。
张氏伏低做小,态度极其恭谨。
曹昂暗中观察,发现这女人此刻的恭谨态度和前日对自己虚与委蛇的时候大不相同。
她是真心对阿母心悦诚服。
发现了这件事情,曹昂不由得张大了嘴巴,抬头看着端坐主位的阿母,只觉她的形象瞬间无比高大起来。
阿母……不过一夜时间,你是怎么让这心狠手辣的娘们五体投地的?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儿。”
丁氏打断曹昂的沉思,看起来很是高兴。她伸手礼貌地指指张芙蕖:“张夫人说她无处可去,想要在咱们这里下榻。”
张氏欠身答礼:“未亡人孤萍漂泊,感夫人深恩宽怀。”
曹昂眼睛一大一小,奇怪地瞅瞅张芙蕖,疑惑不解。
他心想她的人都在自己手里,当然不敢离开。只是,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更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啊!
“你阿父的意思……”提起曹操,丁氏脸上闪过一抹愠怒,“对你甚是愧疚,所以想要奖励你。”
“奖励我?”曹昂看看低眉垂首、脸颊微红的张氏,再看看喜气洋洋的阿母,大早上的一下子就不困了。
他老脸罕见地腼腆起来,低头琢磨。
自己虽然年纪还不大,可是汉时男女早婚早得离谱。老曹和丁氏结发时,才刚满十三岁……
他偷眼看看美貌有气度的张氏,心里一阵动荡。这妇人虽然老了点,可,可做个妾室也还是有点嚼头的。
汉代女子并不忌讳做妾。昔许皇后的姐姐为淳于长的小妻,贵戚窦融的妹妹为王邑小妻……这都是达官显贵家女子而甘为人做妾,并无什么忌讳顾虑。民间这种现象更不必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