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知道王允,中平元年平定黄巾起义时,他还是豫州刺史。只不过因为发现了中常侍张让宾客与黄巾贼的通书,被反咬一口,诬陷别罪下狱。
当时清流长者临晋侯杨赐怕他受辱,让他自裁。他的一些手下从事流涕进献毒药,请他自尽,结果被王允痛骂,他说:“我为人臣,获罪于君,当死于刑罚以谢天下,岂可以毒药求死?”投杯而出,慷慨上了槛车。
后来还是何进、杨赐、袁隗一起上疏求情,王允才免了一死。
也算个人物,曹昂在心里评价。但他很不喜欢这老头的态度,于是吩咐曹安民:“水给他喝,饭,一天给他几颗麦子就好了。”
王允听到,大怒:“阉宦之后,其无人心乎!竟如此辱我清流。”
听他这么骂自己,曹昂瞋目,提起一根柴火就要揍他,好在曹安民劝住了他。
这时,柴房外响起了曹操的咳嗽声,曹昂心头一跳。若是被老爹发现自己将王允绑在柴房,只怕不是一顿大杖能够过得去的!
搞个不好,连阿母都会上手。到时候,就算再不想去洛阳,只怕也得去了!
只听曹操走近,王允猛地坐起。
“昂,汝在柴房何为?”
王允咳嗽一声,捋捋散乱的胡须,正要大骂曹操。却只见曹昂急中生智,狠狠一脚踩在了他的脚面上。
“哦喔喔——”
曹昂何等力气,被饿了多天的王允哪里受得了他一脚?顿时痛得满脸通红,双眼暴突,如抽搐一般上下挥动着双手,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曹操此时走到柴房的门口,听到这鬼哭狼嚎的叫喊,心头烦恶,于是不再进柴房里。
“阿父,有个匪寇受了伤,我在帮他治伤呢!”曹昂踩着王允脚面的脚一碾,咬牙问,“是不是啊?”
王允鼻涕眼泪都疼出来,连连含糊应是。
曹操叹了口气:“这种事指派个老家院即可,竖子快去向你傅母赔礼!”
说完,他转身离开。
曹昂这才松下口气,再看王允,脑袋抵在地上,几乎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他啧啧摇头:“唉,什么贤达风骨,不过是没经过社会的毒打罢了。”
王允眼角直抽抽。
……
……
稍晚时候,曹昂敷衍着在门外向张芙蕖赔了礼,张芙蕖都没有见他。
宫进和江起又拿着仔细绘过的羊皮图纸,来回报曹昂。
三人认真讨论一番,发现复合弓上这些零件虽然细碎小巧,可如果要铸造出来,还需要下一番大工夫,付出一番大花费。
不得已,曹昂只能去向阿母丁氏撒娇,要钱要材料。
哪知道阿母这里还正犯愁呢!老爷子曹嵩要买三公,西园的那些中常侍狮子大开口,索要一亿钱。
丁氏最近正在筹措这笔款子,来颍川的正事其实就是和这里的士族谈买卖,要出一批地和矿来兑换现钱。
所以,钱自然是没有。至于材料……城南郊区有一处几乎枯竭的铁矿,还有现成的作坊,经不起曹昂软磨硬泡,丁氏让他去管着玩玩。
这正合曹昂心意,首先,那些掳来的匪寇和张氏门人有了安排处。其次,王允被他折腾成这样,不能放也不能让老曹知道,这处矿场倒是个好安排处。
一切盘算妥当后,趁着张芙蕖还在使性子,曹昂借习练射艺为由头,好说歹说征得老曹同意。一天后,他将王允和匪寇们关进笼车,带着部曲前往矿场。
却没有注意到,一路上,有一双凶恶的眼睛紧紧地盯上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