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里得谷驱车回轻雨楼的时候,由旺角一路汇入旺角街有个拐角,从那里南行百二十步,隔着沿街栽种的梧桐老树,林若似看到一片奇幻花海绵延铺展,恍如梦境灿若云霞,深深刻印在她心里。
杨宇走过来的时候,看到林若蹲在几株色彩格外红艳的婷婷花枝间,两根玉色手指托着花瓣,看的分外仔细专注。她穿着男式方格短袖衬衣和大裤衩,披着及腰长发,一张脸似玉赛雪,唇如花样红艳,杨宇禁不住驻足屏息。
林若自出事后变得机警很多,她听到背侧轻抚细沙的脚步声,立即扭头望过来,看清身后的人不由惊呼出声:“杨宇,什么时候来的?”
杨宇却不回答林若,却轻声念道:“去年今日此园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已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林若站起身笑到:“这诗显然题不对景,你这是想起了尊夫人吗?这可不是桃花。”
杨宇并不回答,他走到林若身边,用手轻抚花瓣,才转头看向林若道:“知道这是什么花吗?”他附身凑近还未完全张开的包被花萼,深吸一口气。
“正想查一下,你就来了。”林若目光转向那单瓣火红花朵,低声道,“不会是罂粟吧?”
杨宇身着半旧白色圆领汗衫,下面是白色工作裤,他跟牧长珞身高相仿,那植株花茎没过他的小腿却到不了腰间,翠衣花枝满被伸展的刚毛,花瓣就似片状倒卵稀圆饱满,在杨宇白衣映衬下更显红色热烈,如人激情般浓郁而奔放。
杨宇嗅闻花香的样子诱惑了林若,林若也找了一支他那样花朵嗅过去。
“好香!好迷人的香气。”林若瞬间赞不绝口。
“这是虞美人花,属于罂粟科,比罂粟花朵小毒性低,不会对人体产生严重的伤害。”杨宇声音低沉不慌不忙,他目光扫向眼前花圃,道:“一月前花色更浓,现在已凋谢很多。没人打理,自生自灭能长成这样,也实属不易。”他随即看向身边林若,一本正经问道:“我刚才那诗本就比喻寻春遇艳,怎么题不对景?”
林若心想眼下又不是春天又不是桃花,怎么能应景?又不知他什么意思,并不想争辩,遂无所谓道:“那你说说,怎么炎炎夏日就来了桃花春风。”
杨宇眼光直直看过来全无避讳,道:“我寻春此处,艳遇佳人,桃花运如此,怎是春风可以比得。”
林若看他这意思,他是为了寻春而来,还把她林若比做佳人,似是给他带来桃花运,应是开玩笑!可是他那脸上深深沉沉的样子,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想到自己从来看不透他的心思,还有他曾经对自己及牧长珞的批评,随即稳重淡然一笑,瞥他一眼转移话题: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用上班吗?”
杨宇见林若不接他话碴,随即走到一边,百无聊赖道:“我如今承牧老师跟四象大使说情,已经到轻雨楼担任厨师,现在小歇一会儿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