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识到狗爷微挑手中断剑便引来天象变化,此时黑袍人虽没了狂妄嚣张的胆色,却是不信跛脚老头敢一边越境,一边与自己交手。
“大盘修为造圣人之势,你以为装神弄鬼就能吓到我?”
黑袍人屏息凝神强起,如山幻影抬手向天:“只手撼昆仑!”
黑风随袍起,气流大作如刀刮过阿飘脸庞,强者身躯中的真灵爆发一瞬,虚空浮现一只巨手,宛若临空将一座大山搬来。
“六弥翻天掌!”
黑袍内的干枯巨手从天而降,翻手为云,覆手生风,手掌变化间天地气流沉降,巷中虚空被幻影生生截断,六道弥天巨手从四个方位朝狗爷围砸而去,每一道幻影都足以将破巷覆灭。
六道巨手幻影壮阔如峰,不仅集聚力量与速度,还透着令人窒息的恐怖压迫,让得已经远离交战二人的阿飘感到胸前气流顿挫,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明明只是远远做一个观望者,可阿飘的心脏却已跳得快要蹦出胸膛。
“强者之威,恐怖如斯!”
六面巨手如山砸来,九道剑气龙卷之力冲撞在一起。
顷刻之间,气裂、轰鸣、电闪、山崩、地裂……腾腾气浪扑向四方,错综复杂的混乱气流在龙卷吸力作用下,把漠城时空掀得扭曲成漩涡,只剩下遍地废墟。
来自强者的力量在虚空较量,冲击力爆炸掀起无数残壁屋瓦飞起,使已破败不堪的杏花巷被两道冲击波夷为平地。
感受到余波威力大得骇人,阿飘身形赶忙向巷外跳得更远。
儒家二人见状咬牙飞掠后退,身体刚刚离开地面,脚下废墟被气流卷入半空,化作碎砾齑粉。
反应迟钝的说不得老和尚法身再现,利用铜皮铁骨将昏迷的小沙弥抱在怀中,用宽大后背挡住了这两道强劲气流。
巷中仅剩的几人连连后退,深怕被二人力量撞击时产生的气流波动所伤。
远处,紫袍道人身体外输出无数细密真灵构筑一道灵气铠甲,然后手中拂尘来回挥动,将扩散至面前的气流化解,这才在二人能量扩散的边缘立稳身形。
见识到狗爷无与匹敌的剑气,斗篷下的鬼脸涔涔汗水如串珠滚落,宽大袖袍中的两只枯手开始不受控地抖动起来。
忽然记起匿迹多年的一个响亮名头,黑袍人脸色灰暗如此刻阴翳天空。
黑色幻影迎风浮起,黑袍人屏住气息向后腾挪身形,这时向远处高呼:“截江真君,你还不速速出手,与我一起将他斩杀!”
紫袍道人吹了吹胡须,却是没有着急出手的想法:“说好的你夺精金,我取那渭国质子的小命,眼下对战不过一招,你就扛不住了?”
感受到对方的嘲鄙,黑袍人冷眉高高皱起:“来时你并未告诉我杏花巷里有堪比圣人的强者!”
望着六道弥天巨手还未消散,正在苦苦支撑的黑袍人,截江真君摇动拂尘:“我也是刚从他的出剑才认出这位昔日剑仙,你修为二品,堪比人族圣人之资,何惧一个大盘小满巅峰?”
吃尽苦头的黑袍人有苦难言:“你若再不出手,日后我必踏平你明光齐云观!”
面对黑袍人并非戏言的愤怒威胁,尊号截江真君的紫袍道人无奈凝眉:“也罢!也罢!与虎谋皮,焉有不涉险之理,贫道这便出手助你一臂之力!”
拂尘横扫,截江真君穿过虚空。
黑袍人身形腾起,与截江真君同时脚踏虚空。
黑袍人的身体被巨大风卷裹在风暴里,周身九道卷龙压缩聚集,让得六道弥天巨手化作虚烟。
随手扬起一把符箓,截江真君左手拂尘横于胸前,右手拈指竖于目前,嘴里喃喃,催动扬天即燃的漫天符箓。
“时隔三十年,天下强者尽是尔等这种货色?”
狗爷嘴角冷意轻浮,表情淡然,丝毫没有因为多了一个截江真君而改色。
他轻轻将手中断剑举起,目光聚焦在污浊斑斑的剑面上,似乎在蕴酿着第二剑。
往事如烟,在剑面中浮起,一切恍若隔世。
剑面映照的苍老面容微微一笑,他看到了剑面里,自己那张憔悴面容,忍不住自嘲:“岁月真乃杀猪刀。”
当年意气风发,这位名动楚地的年轻剑仙就曾豪言,自己只练两剑,便能让天下剑客尽低眉。
剑一出洞庭,敢叫蛟龙不翻身。
剑二破苍穹,圣人之下称无敌。
谁能想象,彼时的三少爷尚未迈进圣人境,就以大盘小满巅峰修为,春风得意接天人弥天指。
纵是为情春风剑断也无悔,时隔近二十年,天下才冒出一个第二人。
李承影!
也正是因为这两剑,李承影整整追赶了近二十年,最后于秦淮剑斩红尘,悟剑道如影随形无情剑,成就如今剑神之名。
狗爷言语透着浓浓嘲讽,眸光斜瞄:“你二人真不配让我出这第二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