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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6章 连环计

曹操大笑道:“程仲德虽有远虑,却还有见不到处。”

荀攸也劝谏道:“仲德之言甚是。丞相何故笑之?”

曹操遂命军校,取了火把来,当众演示给众人看。只见大江之上,北风阵阵,火苗尽往东南方窜去。

曹操洋洋得意,抚须解释道:“凡用火攻,必借风力。方今隆冬之际,但有西风北风,安有东风南风乎?我军在上游,居于西北方向。彼兵在下游,居于东南方向。周瑜若用火攻,岂不是烧他自己吗?我等有何惧哉?!若是仲夏之时,我早已防备矣。”

诸将皆敬服道:“丞相高见,众人不及,我等钦服。”

曹操环顾诸将道:“北方军士,不惯乘舟。今非此计,安能涉大江之险!众将即刻收拾兵马,整顿战船。明日一早,顺江而下,先挫败江东锐气。试试我连环大船,实战如何。”众将皆领命应诺,各回寨中准备,曹操亦下船回帐。

昔日清早,众军皆已准备完毕。曹操登上中央大船,分派水陆两军。众军各举旗帜,闻鼓见旗而动。水军各部,由毛玠、于禁领中央水军,举黑旗。张郃领前军,举黄旗。吕虔领后军,举白旗。文聘领左军,举青旗。吕通领右军,举红旗。马军各部,张辽领前军,举黄旗。李典领后军,举白旗。乐进领左军,举青旗。夏侯渊领右军,举红旗。曹仁领军居中,举黑旗,与曹操遥相呼应。以曹洪领一军,为接应使。以夏侯惇领一军,为监战使。其余各将,把守营寨。

发令完毕,水陆两寨,一齐擂鼓三通。然后号角齐鸣,大军启动。各队伍战船,分门而出。顿时陆地之上,烟尘四起,大江之上,旌旗蔽日。十数万大军,浩浩荡荡,往江东而去。是日天公作美,西北风骤起。各船拽起风帆,乘风破浪,疾驰而下,声势夺魄。连环大船之上,军士往来自如,胜似平地。曹操坐于中央大船之上,心神荡漾,激动不已。

周瑜这边,得密探奏报,已知曹操今日要来。早早召集众将,大军开拔,千帆尽出,百舸竞渡。逆流而上,径直去迎战曹军。

行数个时辰,曹操忽见江上乌压压一片,知是周瑜前来迎战。上次水上交战,江东水军借水性优势而得胜。此次有了连环大船,看他如何敌得。忽有部中二将,挺身而出,请命道:“小将虽幽、燕之人,亦能乘舟。今愿借巡船二十只,迎战敌军。必夺旗鼓而还,以显我幽、燕之人,亦能乘舟也。”

曹操视之,乃袁绍手下旧将吴明、吴兴也。遂言道:“汝等皆生长北方,恐乘舟不便。江南之兵,往来水上,习练精熟。汝勿拿性命当儿戏也。”

二将大叫曰:“如其不胜,甘受军法!”

曹操嘉其勇气,遂道:“今日我来,只为试验连环大船威力。尔等可速乘小船,往前军张郃将军处效力。”二将领命而去。

曹操使人擂响战鼓,挥动黄旗,命令前军进攻。张郃见主帅挥动黄旗,乃令前军进攻,遂命军士擂响战鼓,挥动黑旗致意,以示得令。即引连环战船,当先而出,冲向周瑜水军。

周瑜站在帅船上,听闻对面鼓声震天,见得旌旗挥舞。遂登高观望,见有连环大船乘风顺水而来,威不可当。

周瑜问帐下道:“谁人敢先出迎敌?”

韩当、周泰二人应声出列,请战道:“某愿为先锋破敌。”

周瑜大喜,遂令二将各率快船出击。并传令各部,严加守御,不得轻动。韩当、周泰各引快船一百只,分左右而出。

张郃见敌军快船迎来,遂催动众水手,全力踩踏桨轮。连环大船骤然加速,直向韩当、周泰冲去,欲以大船欺压小船。韩当、周泰见敌船势大,未可直撞,遂引船向两侧而行。待两军相近时,双方即对射弩箭。一时间箭矢纷飞,如鸟燕乱空。两边军士,皆中箭倒地,纷纷落水。

大江之上,水军交战,自然以对射为先。然江东船小,随波晃动,士卒虽精熟水性,终究多有不便。而曹军连环大船,虽遇风浪,却稳如泰山,颠簸甚轻。是以士卒站立船上,引弓射箭,从容自如。一番对射下来,江东军并未讨到便宜。

韩当、周泰见对射并不占优,随即令军士加速,向敌船靠近。期间箭如雨下,江东军皆将盾牌置于头顶,格挡箭矢。待两船相交,韩当一马当先,跃上船去,手持长刀,砍杀起来。张郃见状,遂亲自从战船中央,通过连接各船的木板,快步来到侧边,与韩当厮杀在一起。周泰那边,也已靠上敌船,周泰跃步而上,与赶来的吴明、吴兴缠斗在一起。

江上水战,江东军之优势,在于水性娴熟。大江之中,波涛汹涌,船身晃动。无论是在船上对射,还是在船上搏杀,都左摇右摆,难以保持平衡。而江东儿郎,自小在水边生活,惯于乘船。是以保持平衡之术,较北军更强,此乃江东军优势之所在。然而连环大船之上,铁索连环,各船彼此牵连。纵然波涛起伏,船只也相当平稳,仅是轻微晃动而已。既如此,则南军优势顿消,而北军步战优势便显。是以战不多时,韩当、周泰便渐感不支。而连环战船之上,一船受攻,他船军士可越板前来支援。眼见北军兵士越来越多,韩当、周泰所部已被逼回船边。

周瑜引众将立于帅船之上,遥望江上战局,江东军已逐渐落于下风。身旁将士请命前往增援,周瑜却是笑而不允。旋即命军校鸣金收兵。韩当、周泰听闻金号,也即纵身跳下连环大船,率所部匆忙逃回。

曹操见前方大胜,自是欣喜不已。手按船头,连连叫好。众将皆道当乘胜追击,曹操却道:“不必追击。此番交战,只为试验我连环战船之威力。观今日战况,南军水性优势,在我连环大船面前荡然无存。而我北军善射优势,则尽得发挥。此铁索连环计,真乃天赐我也。”

曹操遂令军校鸣金收兵。命众将回寨之后,要尽发军中能工巧匠,日夜不停,打造铁索。旬日之内,要将所有船只尽皆串联起来。到那时,全军出击,一举荡平东吴。众将皆领命应诺,纷纷称赞连环大船之精妙。

韩当、周泰二人,率众狼狈而回,向周瑜请罪。周瑜却哈哈大笑道:“你二人并无罪责,此番败得正好。”众人皆不解其意,忙问起缘故。

周瑜解释道:“两军初次交战时,我军胜了北军,此是当然之理,不胜不足以显示我江东水战优势。而此次交锋,我军败给北军,却败的正当其时,不败不足以使曹操深信连环战船之精妙”。众将不明内情,颇有不解。

周瑜却并不言语,只吩咐收兵回营。随即脸含笑意,命军校调转船头,往归寨中。而曹操这边,也是高兴不已,收兵回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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