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日的初衷一概是为了纪念,或是喜悦或是悲痛,总之披荆斩棘的先辈们达成了一致,共同将挣脱妖族囚笼的那天定做了人族新年。
第二天黑白和大牛继续去码头上工,若无意外的话二人会在码头忙碌上好一阵子,年关将近什么都在涨价想要置办新衣得多加把劲才行。
面色苍白的余淼周显两兄弟陡然停下了脚步,撞上了最不想见之人两人的神情很是不自在。
余淼的两条胳膊已经接上了,严格来说,不过是胳膊脱臼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习武之人若是连这点痛楚都忍受不了的话还是提早放弃的好。不过李玉却是因为伤得较重的没能来上工,刘泉就更惨了,咳血咳到半宿。
四人对黑白的恐惧更甚憎恨,这口气注定不会轻易的咽下但眼下就只能暂时的压在心底。
看着心有怨气却又无可奈何的两人黑白不禁偷笑,以往上工之时大牛总会第一个跑到码头上等着画卯,此事众人皆知,没想到今日因为有事耽搁来的晚了一些却是正好遇见了掐点上工的两兄弟,这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看到余淼和周显二人大牛一路小跑的跑了过去:“那个,俺们不要你们半年的工钱了,只要你们以后别欺负人就行了!”
头一次主动跟余淼二人说话大牛感觉很是不自然,用来挠头的右手更是仿佛长在了脑袋上一般。
二人看着眼前的大牛,印象中一直不开窍的大牛原来是真的又蠢又憨!半年的工钱那可是二十多两银子,刘泉都拿不了二十两银子的主意可出身同样不好大牛竟然说不要就不要了,这是想干什么?
黑白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大牛的背影,与大牛这样的人做朋友往往会让人感觉踏实可无形中也会令人自惭形秽,他就像是一面镜子任谁站在前面都免不了要受到内心的拷问!
“我们以前还打过你,你不记恨我们?”说话的是余淼,即便他如今已经不再是四人之中修为最高的那个可却依旧能代表其余三人的意愿。
“俺早就不疼了,记恨老累人了,第二天一早俺就忘得差不多了,俺记不住的!”大牛不由得咧嘴一笑,他从不会说谎向来是有一说一,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话一旦说出口就一定会去做。
“愿赌服输,半年的工钱到时候一个子儿不少的给你。”
说完话余淼带着一旁的周显转身离去,与黑白交手他输的极为面对大牛此刻他终于是心服口服,大牛这样的蠢蛋却是能与黑白这样的高手相处的极为融洽不是没有原因的!
大牛还打算说什么,可余淼二人根本没做停留。
“哥!”大牛看向黑白,这种事事他经都没经历过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黑白搂着大牛的肩膀,“想那么多有啥用!干活了!”
今天的余周二人一改常态,没有再坐在船舱偷懒反而老老实实的从头干到尾,大伙全都看到了。大牛同样很是高兴,感觉就连照在身上的阳光都比平常舒坦了几分,他将这一切都归功于黑白,因为黑白到来一切都好像都变得不一样了!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眼瞅着就要过年了,洋洋洒洒的雪花恰逢其会的飘落就连大地也披上银色的裘子。
要过年了,在那个喜气洋洋的日子里家家户户都想团圆都想聚在一起,北地征人想要归家的愿望注定要落空,朝廷自然会在粮草补给上做出相应的弥补,码头上的活更忙了!
近四个月的时间黑白总算是在码头上混熟了,哪怕是在曹彪面前也混了个脸熟更不用说其他人了。一脚踢昏余淼的事早就传开了,脚夫们对于黑白的感官出奇的好,每每撞见哪怕是隔了老远也会早早打招呼,唯独是遇见余淼四人,双方都会选择视而不见。男人们之间建立情义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终于散工了曹彪带人结清了工钱,一帮人开开心心的离开了码头,最后这个月挣的工钱比要平常两个月的都多,活儿是真的累可到手银锞子的分量更足,这下可以过个好年了!
如今这年头,甭管有家没家过年的时候多多少少都要准备准备,一年到头真正能空闲下来的时间属实是没几天,那墩子上拴着的牲口干活都得有时有晌。
“曹总兵告辞!各位大人告辞!”众人七嘴八舌的与一众官员告别,昔日的腹诽与埋怨在此时此刻尽皆被抛之脑后。
“早就想给俺家婆娘买个簪子了,那些大户人家的婆娘都有,俺家婆娘也得有!”
“俺家娃明年就要上私塾了,可算是比他爹出息了,将来肯定比他老子强!”
“二狗,你咋不吭声?是不是偷摸攒彩礼?看上哪家姑娘啦?”
“就是,就是,快说说!”一提到这个不管的成家的还是没成家的好像都来劲了,人生三大喜事岂是空穴来风?谁不想着沾沾喜气冲走霉运!
……
“哥,俺领了二两多银子哩,真的好多钱,你领了多少啊?”大牛紧紧攥着二两多银子生怕丢了,可想了一想终究还是把辛辛苦苦赚的银子交给黑白保管。
“你就不怕我拿着银子跑了?”黑白看着递过来的银子,对修士而言二两银子算钱吗?可这二两银子却已经足够让大牛和奶奶过个好年了!
“俺看人准着哩!”大牛一脸的笃定的,黑哥才不是那种人哩!
“准个屁!”看着大牛得意洋洋的样子,黑白忍不住笑了!混熟了之后他就很少跟大牛搭伙了,可无论是有什么风吹草动总是躲不过他的一众耳目,定不能让大牛再受欺负了!筑基修士来码头上扛大包,独一份儿!
“哥,赚了多少啊?”
即便是关系再好之人都不见得能有如此一问,可偏偏是大牛问起黑白会局的理所当然。
“工钱嘛,当然比你赚的多了一点,共有三两七钱!”多劳多得,有黑白在的地方无论是装卸都会快上不少。
“哇!哥你竟然比我多赚这么多!”一听说这么多银子,大牛的眼睛里好像有很多小星星忽闪忽闪的亮个不停,对黑白的崇拜更是不加掩饰。
眼见一巴掌大的布袋飞来大牛不由得伸手去接,等到将其打开一看却又是有些不知所措,身边的人许多大牛也不知道究竟是谁丢的
“哥,这咋办?”紧紧攥住布袋口的大牛转头看向黑白,不是靠自己辛苦赚来的银子拿在手里很是不安。
“给你你就收着吧,就算你还回去他们也不会收下的。”黑白搂着大牛的肩膀向外走去,哥俩总算有点闲钱备点年货了。
“黑白,总兵大人找你!”
一道身影拦住了二人去路,来者是个四十左右的汉子,虽然相貌普通却是有着筑基境的修为修为,即便是不穿官袍仍旧让人不敢直视。
黑白隐约记得此人姓季,更是与曹彪关系极为亲密,可此人素来不苟言笑,因此四月个下来他也并未与这姓季的官员有过攀谈。
“还请季叔前面引路!”即便不惑之年汉子仍旧只是筑基黑白也没有丝毫看轻反而态度很是恭敬,大牛能有机会来码头上工,这份情他已然记下了。
“你认识我?”季同很是吃惊,他也只是见过黑白几面而已双方更是没有过任何交流,可眼前的这小子竟然知道自己姓季!
“小子经常能在总兵大人身边看见您,多番打听这才知道您姓季,别的小子就不知道了!”
“废话不多说了,先随我去见总兵吧!”季同拂袖离去,也不管黑白跟不跟得上。
在这码头之上曹彪的身份就是总兵,出了码头则是镇守,二者官衔虽然相当实际上则是互不干预,曹彪能够身兼二职,其背后势力之大可见一斑。
总兵曹彪负手而立孤身一人眺望着茫茫大海,漕运之事涉及的方方面面太多他这个歇风镇漕运总兵也不得以不每次都要亲临坐镇。
“大人,黑白带到!”
季同有板有眼的冲着曹彪行礼,不曾打半点折扣。
“大哥,没人的时候不必如此,当初要不是你给我一碗饭吃,我曹彪根本活不到今天!”
曹彪伏在季同肩头轻声耳语,朝廷的礼数虽是极多却也不必过分看重,两人既是兄弟又是修士做足样子也就是了。
“大人,礼不可废!”
季同生性耿直,认死理的性子在衙门里都是出了名的,若非如此以他与曹彪的这层关系,这近二十年的官场生涯绝不至于连品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