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金海马上接上她的话茬“所以我想着,等咱安定下来了,备下钱就再上门拜访一下春熙班班主,我就不信他送上门的钱还有不要的道理。再说,自古就要‘良禽择木而栖’的话,那孩子要不是傻,也断不会放着大好前程不要!”
安荣见陈金海很是执拗,也不好再说什么。把绞好的窗花递过去“让孩子们去贴些窗花罢,大过年的,好歹也热闹热闹。让大伙儿去去寒气,有心劲儿冲一冲明年!”
陈金海没有接窗花,而是径直握住了安荣粗糙的双手,满眼深情的说“嫁给我,委屈你了。”
听他这么一说,安荣眼睛一酸,反手握住了丈夫的手“都会好起来的,不委屈。”
夫妻二人相顾无言,唯有泪两行。
“娘,大夫来了!”小蝶的声音脆生生的,趴在炕沿上和他们说道。
安荣背过身去,掀起短褂的一角抹了抹眼角的泪渍,陈金海起身一抹眼泪,掀开门帘招呼道“您来啦——真是麻烦您了,这大过年的。”
“不碍事!”大夫是个利索人“孩子今天怎么样?”
“多亏了您的医术高超,今天精神头好多了。”安荣起身笑盈盈地接话。
大夫冲她点点头就进屋去瞧病人了。
外面虽说是个大阴天,里屋的一盘大炕却烧的火热。暖烘烘的热气熏得如同阳春三月,大夫摸了摸那女孩的脉象,连连点头“不错,确实好多了。我再配些药来,你们就照着方子再给孩子吃两三剂就痊愈了。”
安荣赶忙把笔墨端来,放在炕头的小桌上,满脸陪着笑问道“大夫,这大过年的,孩子吃了药能吃些好的了吗?”
那大夫提笔连连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低头飞快的写好药方子“孩子受了惊,须得多多安慰,情志好些病也就痊愈的快些。”
安荣双手接过药方,捧在手里看了又看,亲昵地摸摸炕上那个小女孩清瘦的面颊说“我们就要好啦!”说完就出门去抓药了。
那小女孩眼神空洞,定定的望着黑黢黢地房顶,一颗眼泪从眼角滑落了下来,啪地一声砸在了炕上。
小蝶疑惑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只看到漆黑的房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