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别为难小的呀,您好赖吃点,我回去好和师父交差。”说着将包着糖糕的油纸往前又推了推。
清芝嘴唇颤抖,在油纸触到自己的时候飞速的弹开“关我什么事!你拿回去,他的东西我不要!”
“师娘,您可怜可怜我罢。不然我今晚回去......我......”清芝看了看一旁磕头如捣蒜的玉琪很是可怜,伸手想去搀起他来,但清楚这一搀又就把自己给套进去了。她不知所措,话还没说泪水就流了出来。
“你且回去!”她背过身去拭了一把泪,才面色平静的转过身来说道“他要是真在意我,那就让他今晚亲自送过来。”
“您......”玉琪这才犹犹豫豫的抬头,犹犹豫豫的起身,犹犹豫豫的离开了。
清芝看着他鬼鬼祟祟的闪身出了门,这才叹了口气,缓缓的转身回了房间,坐在镜子前发呆。
倾泻了一地的日光开始缓缓收拢,等到最后一线光消失在天际的时候,她怅然的叹了口气,才去寻火柴燃火。
“清芝”有人隔着窗户唤她,确是那个日思夜想的声音。
她没想到他会来,蓦然听到,心脏还是不受控制的开始雀跃起来。顺着声音的方向往门窗处看去,月光照在窗子上,勾勒着他的形状。
这份雀跃还未到心底时,又有气恼开始涌了上来,她气自己明知道这人不会对自己负责,还心存希望,她恼自己那晚明明已经发誓不再往来,可心里还盼着再见。
她没有回话,茫然的伸手在空气中描摹那人落在窗户上的剪影,无限温存。
“清芝,你说话呀!”门外那人已经有些焦躁,他努力压低了嗓音催促到。
清芝听到他声音里的愠怒,不争气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淤积了多日的怨气都梗在了喉咙里,化成了呜呜咽咽泪水。她还是不死心,咽了咽泪水,声音哑哑的问道“金山,你带我走吧?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窗下的人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说道“你现在怀生大肚的,不要胡思乱想。等天气暖和了,咱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孩子?孩子是你的呀!”清芝气急“你为什么敢做不敢当啊?”
“清芝,你不要着急。你听我说......我......我们这样一走了之,对不起我哥呀!”
“你这话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清芝冷笑道“你要是一早就这样尊重他,也不会来勾搭我。你勾搭了我,又不愿意负责,你不管我,我不怪你!可这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你一推二五六也不管?”
“清芝,你不要这样......我也有难处啊。我为了你得罪了我哥,下了他的面子,到时候这京师哪有你我的立足之处啊!”窗外的金山急切的解释。
“我是个瞎眼的,当初看你陈金山是个人,就不管不顾的跟了你,没想到你是个敢做不敢当的孬种!”清芝觉得心上缺了一块,仿佛就是这个人的形状,呼呼的北风灌了进来,冷的她直打哆嗦,咬着牙狠狠啐了一口“你滚!你滚!不要再到我的门上来!我不想再见你了!”
“清芝——”金山叹气道“你消消气,为了肚子里我们的孩子,别气坏了身子——”他听到前院有动静了,赶忙警觉的扫视了一圈。
“你们兄弟俩,一个道貌岸然伪君子,一个负心薄义真小人!真是!真是......”清芝愤恨发泄着自己的情绪,哪管别的什么。
“我先走了,糖糕放在窗台上了,你自己记得取回去,别被人看见了。”金山听到前院的声音越来越大,和那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挣扎几番后就一溜烟消失在夜色中。
清芝听到院中没了动静,抹干净眼泪出了门,陈金山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她眷恋的站在他刚刚站过的地方,捧着一包冰冷的糖糕,抚了又抚,蹲下身努力压抑着哭声,但肩膀已经颤抖的不成样子了,怀中的糖糕也几乎被她的悲伤揉碎成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