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马场的管营,是个不入流的小武职。可是官职不在大小,端的要看在什么位置。管辎重的武官,当然都是油水丰厚,这其中以管粮秣的为最抢手,管军马和兵器的次之。
因此这位管营眼下不在马场,却是被人请去吃酒。要知道几千匹军马,别的不说,光钉马掌的就得二十来个,还有做马鞍子的,做辔头缰绳的,供应马料的——正常的草料当然由管粮秣的管营负责,但军马却不光要吃草料,还要吃青料和精料。青料就是新鲜的青草,精料则是豆类、麦麸之类,有时还要添加水果和油盐,这些却都是马场管营说了算,他说谁家的豆子好,谁家的就是好,这里头的门道多得很。
管营不在,只有一个副手在,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军,侍弄马匹是行家里手,管人就不在行了,看了看新来的五个人,颇不耐烦,随手指了一间房道:“你五个便编作一伍,在此间住下,明日起戊子号栏的马匹就由你五人负责,有什么不懂的再来问我。”
之后我才知道,敢情这马夫跟战兵比待遇差老大了,别的不说,连号衣也不发一件,都穿着自己的衣服瞎混,吃得也差,战兵每日两干一稀,早上中午都吃麦饼,那玩意特别实在,扛饿,好不好吃另说,晚上是一顿稀粥,战时当然是三顿干的,还有点肉干,一般的辎重兵就差一等,只有早上一顿干的,马夫就更次一等,一天只有两顿稀粥喝,所以多有马夫偷吃马料的。
住的也不行,这房子就是木板搭的,上面铺了稻草,四下漏风。还好现在还是秋景天,要是冬天更要人命。靠南墙铺了一排稻草垫子,靠北墙有张小桌,两条长凳,再无别物。我进了分配给我们伍的这间房,当即直嘬牙花子,这破地方,我哪受过这个罪啊,我那帐篷也比这强多了。
跟在我后面,另外四个人也走了进来。其中两个看起来四五十岁,面黄肌瘦,满脸褶子,破衣烂衫的,一看就是逃荒的饥民,大羽朝的制度,凡遇水旱天灾,有饥民背井离乡逃荒的,往往被募为兵丁,免得他们成为流民,变成不安定因素,战斗力就不要指望了,反正饿不死就是。
这两人进屋之后就很自觉的往墙角一蹲,低着头袖着手不说话,不能再老实。我看着纳闷,这是干嘛呢,正自奇怪,另外两个人打我身边挤了过去,其中一个还故意撞了我一下,然后一人绰一条长凳坐下,半敞着怀,露出胸前的花绣,还别说,这刺青的手艺倒不错,一个刺着虎头,一个刺着火车王灵官,俱都栩栩如生。
刺着虎头那小子个儿不高,白净面皮,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一晃一晃的,撇着嘴冲我道:“兀那黑厮,认得爷爷是谁么?”
我呵呵一乐:“不认识。”
刺王灵官那小子一拍桌子,横打鼻梁:“那就叫你认识认识!爷爷们在西平府有个字号,有名的净街大虫、混世太岁的便是,打今儿起这间房爷爷们说了算,先把你身上的钱都交出来,孝敬爷爷们吃酒!”
“哦——你这么一说我就认识你们了,原来是两个地痞泼皮破落户。”这等人哪里都有,大事不犯小事不断,官面上懒得追究他们,一般老百姓惹不起他们,渐渐成了地方一霸,就如没毛大虫牛二一般。看来这次西平府的兵额是差得太多了,连这等人也弄了进来充数,也不知他们吃了多少空饷。
我仰头看天,心里盘算用什么招数收拾他们。这种人欺软怕硬,不揍他们一顿都对不起他那刺身……啊不对,是刺青。再说了,我都跟武松孙立他们打过眼色了,有人敢炸刺就收拾他丫挺的,我自己当然要以身作则。
用什么招呢?
用春雨刀、贯雷枪?不好,刀枪无眼,弄不好把他俩给宰了,有点麻烦,而且我对杀人没多大兴趣。
用天狗流星拳?还是威力太大,吞日附带吞噬效果,蚀月附带腐蚀效果,这也是动辄断手断脚的招式。
对了,我还有这招……
我正盘算着,净街大虫已然大怒,喊了一声:“好小子,爷爷的话你当耳边风么?”跳起来冲我就是一棍,原来这个贱人藏了一根木棍在衣服里,早就准备对我下手了,难怪那两个饥民一进屋就溜边儿蹲着,怕误伤啊。
这根棍子四四方方,砸一下也是不轻,万一被棱子砸在头上,说不得也要见血。不过我现在可是有58点武力值的人,这两下子还不放在眼里,微微一侧身,那棍子“呜——”的一声,挂着风从我眼前挥了过去。
“王八孙子,你下手还挺狠!”我哼了一声,伸手在净街大虫肩膀上一拍,这一下并不重,大概也就是走街上碰见熟人,拍个肩膀叫声“嘛呢孙子(zei)”那个力度,所以对方根本也没啥感觉。紧接着混世太岁也抢步上前,却从布衫底下抽出来一条流星锤,小孩儿拳头大小,搂头边砸。
我纵身退步,让过飞锤,仔细一看,我呸,什么流星锤,却是这小子不知从哪里摸了人家一个秤砣!
伸手在他肩膀上也拍了一下,仍然没有什么反应,我不禁啐了一口:“他奶奶个纂儿的,这触发几率有点低啊!”
我刚刚已经在天书系统里拿掉了天狗流星拳卡片,换上了从解珍解宝兄弟得来的两张卡。
辅助卡片“梦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