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凌孟猛地扭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孟教谕高举着戒尺,脸色不善。
范凌恒把今天在马车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又引起屋内学子们的哄笑。
孟教谕毫不留情的给了他三戒尺,并语重心长的劝诫他:“地是不是圆的和你有关系么?你当今最重要的是考上科举!地再圆,你靠它能吃上饭?当上官么?”
范凌恒低下头,没有辩驳,他知道,这是看问题角度的不一致。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思想自有文明以来,就一直在这片大地盛行,即便是后世,“唯分数论”,读书是为了赚钱、升官的思想也比比皆是。
他在功成名就之前也是有目的去读书,更何况是现在呢?
而对地理、航海、世界的认知,他的思想更是与现在的大明格格不入。
这是对世界本质看法的不一致,他说再多也没有用。
他自认自己是个俗人,成不了为了自己兴趣爱好,物质生活清贫如洗,精神生活饱满充实的人。
但这个世界,要有这些人,为了理想也好、为了爱好也罢,能坚持自己想法,并用自己一生践行之,这样才能让整个社会、整个世界进步。
他希望范凌孟可以成为这样的人。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范凌孟想出去看看世界,他将竭尽全力去帮助他。
就这样,范凌恒和范凌孟被教谕勒令站在那里上课,在其他学子们犹如看傻子一般的目光中渡过了漫长的一日。
放课后,范凌恒被教谕留堂,好好教育一番。
孟教谕他连连应是作配合状,并保证未来一定把所有心思都放在科举一道,不再分心。
可是当他走出学宫,看到外面范凌孟饱含期待的眼神,范凌恒觉得自己又要分心了。
“你为什么要替我出头?如果你不出头我肯定挨得比三尺多!”
“因为我说的是事实,啊,不是,你先松手好不好?”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
“滚!”范凌恒怒吼一声,使劲儿把自己手从范凌孟掌心抽出来。
“除了地球是圆的,你还知道什么美洲、大西洋什么的?你给我讲讲呗,我保证不给别人说。”范凌孟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范凌恒。
如果这种眼神出现在豆蔻年华的姑娘脸上,范凌恒说不准还真吃不消,可身着白衫,衣领下的扣子也没系好,平时一脸吊儿郎当的范凌孟故作扭捏状,差点没让他把隔夜饭给呕出来。
咦,不对,有蹊跷。
范凌恒猛地想起之前看过的一篇科普文,说广东和福建有一种类似于当代男同性恋的关系,名曰“契兄弟”。
就是在广东、福建两地,两个男子是可以拜堂成亲的,而且结为契兄弟的男性仍然可以娶妻并传宗接代,并不会影响家族本位的宗法制度,甚至并不会被认为是不道德的行为。
所以契兄弟甚至可以公开手挽手行走,不会有人说他们有辱斯文。
“斯……”范凌恒细思极恐,屁股不自主往贴近车门的位置挪了挪。
没想到他一动,范凌孟也跟着动了起来,眼见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范凌恒惊恐道:“别过来,离我远点!”
范凌孟一头雾水,满脸古怪的看了看范凌恒不解道:“你是怎么了?”
“你知道契兄弟么……”范凌恒把自己脑补的内容道了出来。
范凌孟脸色由红转紫,由紫转青,紧接着扑上来抓着范凌恒肩膀,边摇边解释道:“小爷喜欢的是女人!”
说完探出头对马车外喊道:“范叔,去富乐园!”
随后瞪着范凌孟双眼对范凌恒道:“让你怀疑我喜欢男人!晚上小爷非得给你当面证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