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党“贪墨成党”,清流“君子不党”。
清流就是一个没有党派的群体,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领袖,如果真要算的话,徐阶是一个。
目前,清流之间有着共同的政治目的,即斗倒严嵩。
而每三年,三百余的进士作为官员的重要来源,自是两党争夺的对象。
当下严党势大,得圣眷宠爱;
清流式微,只能偏安一隅,否则也不会出现杨继盛惨死,作为内阁大臣、老师的徐阶只得隐忍。
沈炼被诬以谋反而遭到杀害,他的顶头上司、锦衣卫事陆炳一声不发的情况出现。
杨世芳算是清流一党。
和范凌恒多日相处,孟教谕察觉得出来,范凌恒不是一个能安安分分的学生。
平日两人私下闲聊,他屡屡对当今的民间疾苦和朝堂大事多有关注。
时不时还会说出一些不明所以然的话,比如什么北方有大患,其名曰爱新觉罗·努尔哈赤;要想富,就要广开海禁;发展工场手工业对于整个大明多有裨益等。
孟教谕虽然多有责备,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抱负非凡,志向远大,但从思想上需要有人多多捶打,省得他异想天开。
这时他想到了杨世芳。
一来杨世芳对于学问和科举之道有几把刷子;
二来,杨世芳是唐顺之的亲传弟子,唐顺之在今年正月赴任淮扬巡抚,且杨世芳留任京中多年,与张居正、王世贞等人交好。
若范凌恒能成为他的学生,仕途上不说一路通畅,最起码比他自己摸爬滚打强。
“先生不要拿学生打趣了,即便要摆也应该是学生摆拜师宴。”范凌恒一脸惶恐道。
杨世芳呵呵笑道:“哈哈哈,老孟啊,你的学生都比你要懂得礼数。不过今日不算什么宴席,只是家常菜,不嫌弃的话就当我这做知县的请学宫长官和学生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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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知县的住所就在县衙内,正堂东侧,是个三进院,共有五间厢房,虽比不过孟教谕在外面租住的院子,但胜在静谧、安全。
进了右偏房,杨世芳让两人稍等,进去交代了一声,过了一小会儿,便见一个身着白裙、发型垂鬟的姑娘从偏房走出,后面跟了个扎着双丫髻、穿着淡绿长裙的小丫头。
范凌恒扫了一眼,就挪不开了。
只见得前方女子身材纤细如弱柳扶风,眉目妍秀若春柳早莺,肌若凝脂。
虽不算绝世美女,却清新淡雅,神情恬淡,当得上是他今世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了。
察觉到范凌恒的眼神,小美人儿加快了几分脚步,后面的小丫头还朝他瞪了两眼。
孟教谕见范凌恒入了迷,拍了拍他的脑门道:“小子,回神了。”
范凌恒老脸一红,不好意思的把眼神转了回来,他不是没见过漂亮姑娘,前世见得多了去了。
但现在来到大明近半年时间,除了在富春院那一次,他愣生生就没见过一个在容貌上看得上的姑娘。
一方面是因为现在男女之防严重;另一方面因为潮阳县毕竟是个小地方,想必南京秦淮河岸肯定有着不一样的风景。
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见到美好的事物多看两眼是人类的天性,范凌恒也没什么龌龊心思。
“怎么?看上人家姑娘了?这可是杨知县的独女,他可宝贝的紧嘞。”孟教谕打趣道。
两人朝夕相处几个月,范凌恒虽然是十六岁的身体,但毕竟两世为人,心理年龄超越实际年龄颇多,不论是在经文本身的学习上,还是在事物的见解上自是说了很多与他年龄不相符的话,内容和思想上表现的尤为成熟。
这样一来,两人倒是发展成了亦师亦友的关系。
范凌恒老脸一红,羞赧一笑,强行辩解道:“先生别瞎说,这叫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学生无非是多看两眼罢了,没有其他念头。”
“哈哈哈,你小子不老实,等你考上进士,我替你说媒去。”
伴着孟教谕的打趣,范凌恒尴尬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