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蕾雅·瑟拉妮尔,一个在诸多机密档案中重若千钧的名字。
她是教会的首席猎人,是冷血无情的裁决者,是收割恐惧的猩红之月。
似乎没人能赢过她。
但极少有人知道,在克蕾雅这个名字还轻的如同羽毛的时候,她输了很多次。
迪蒙又赢了,赢的干脆利落,就是不怎么开心。
那夜,迪蒙在寂静的钟楼里几乎坐了一整晚,没有人知道他对着风叹息了些什么。
实际上,哪怕过了几年,后面又发生了很多事,克蕾雅也从未再提及当时大逆不道的冲师言论。
但那时的迪蒙不知道,事情早就如牛仔抛出的熟稔套索,被悄悄拉拽到了另一个轨迹。
一切平静与妥协,早在暗中标记好了价格。
“呼。”
迪蒙整理完久远的记忆,恍惚发觉自己现在最多的情绪是遗憾。
迪蒙遏止不住这股情绪,用手捂住也会沿着指缝流淌。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老师。
并且最好的纠错时间早就随着克蕾雅少女时代的结束,无可转圜的离去了。
“克蕾雅。”
迪蒙轻轻念着,一遍又一遍,直至兔子的喊叫声重新响起。
“呀哈?”
在察觉到眼前人类情绪不对后,兔子已经安静很久了,但现在,它忍不住了!
它依然准备好好履行自己的职责,质问迪蒙为什么胡乱吃药。
“啊,你还在啊?”迪蒙低头瞅了眼兔子,开始思索如何处置这个小东西。
作为克蕾雅的造物,兔子当然是可以受克蕾雅支配的,甚至可以作为克蕾雅的眼睛,监视迪蒙的一举一动,这也是克蕾雅把兔子送到迪蒙身边的主要原因。
不过现在,这兔子看上去很正常,由于某些干扰,克蕾雅并没有降临在它的身上。
可这也不是个事儿,现在的迪蒙,不需要兔子身上突然冒出眼睛,怪瘆人的。
迪蒙提议道:“别跟着我了?”
“呀哈!”兔子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你看上去很为难啊……”
迪蒙叹了口气,“可你一直跟着我我也一样,你难,我也难,那大家都勉为其难怎么样?”
“哈?”
说完,不待兔子回应,迪蒙伸手抓住兔子的两只耳朵,空中转了个摆臂,一把将兔子扔出庭院。
迪蒙卯足了力气,大概扔的很远,因为在后半程,兔子惊慌的喊叫已经被黑夜淹没,几不可察。
搞定兔子,迪蒙终于可以闲下来环顾四周,一个人直面掩藏在黑暗中的宅邸。
因为可以活跃气氛的怪叫声消失,庭院的氛围更加诡异,这里的声音只剩下风声。
寒风肆虐的夜里,不远处的樱桃树显得越发孤独。
它沉默在冗长的黑夜中,没有第二个人跑过来打破这片沉默。
迪蒙张望的目光停留在包围着樱桃树的黑暗前。
那黑暗很不寻常,就像是一堵黑色的墙,迪蒙再怎么用眼看,也看不到一点里面东西的轮廓。
有意思的是,这份黑暗还在不断蔓延扩张,几秒后,迪蒙开始只能看见周遭三米的逼仄空间,如同被黑暗围困在这儿。
刺骨冷风如刀,阴冷地刮剜着迪蒙的皮肤血肉,饥寒交迫之下,风声消失,他清晰地听到了的另一种声音,一种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咀嚼声。
是的,没错,就是咀嚼声。迪蒙开始认为自己听错了,直到黑暗中出现了更多轻微,由远及近的其他声音。
咀嚼声、咕噜声、口水声,莫名纷至沓来,刺激着迪蒙的耳朵。
甚至还有一种窸窸窣窣的声音在那儿来回,听起来像有一大堆啮齿动物跑来跑去。
“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