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人?”
王云眼前一亮,“疑教玉人轻拂手,春风嬉戏压海棠。”
那张俊俏得让女人都感到嫉妒的脸庞之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就好像便秘了大半天,终于撇出了好大一条,心情自然是无比的舒畅快意。
可下一秒。
王云似乎想到了什么,略带不满地刮了陈金一眼,下巴微扬:“谁让你刚才多嘴的?我自己也能想得到。”
“呵呵。”
陈金笑了笑,看着王云那张因为恼羞成怒而变得红晕可人的脸颊,“好湿,好湿。”
一番真心恭维,不知为何,在王云听来,却像是嘲讽。
王云一挑眉,不屑道:“你一个刽子手,也懂什么是好诗?”
似乎,陈金的赞赏,是对他这首新诗最大的侮辱。
“王举人锦心绣口,作出来的自然是好诗。”
唯恐陈金年轻气盛,与王云爆发冲突,得罪这位洙泗学宫的大儒弟子,连累禁武司,韩荆赶忙站出来打圆场。
“粗鄙武夫,也不配跟我谈诗!”
王云丝毫不给面子,清秀的眉宇间满是鄙夷。
尼玛,老子的四十米大刀呢…韩荆差点没抑制住内心的怒火。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在诸如王云这样的儒家弟子眼里,武道是没有技术含量的修炼体系,处于鄙视链的最底层。
只有那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才会选择武道。
一上来就开地图炮,这哪里是什么读书人,分明就是键盘侠…陈金嘴角一抽,有种想要打死这货的冲动。
幸好前世九年义务教育带给陈金的素质,总算救了王云一命。
“王举人说得没错,我只是个粗鄙的刽子手,目不识丁,哪里懂什么诗。”
陈金淡然一笑。
“人贵在自知之明,还有得救。”
王云冷笑。
没有理会对方,陈金仰头四十五度角,望着风轻云淡的晴空,缓缓道:“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啊?”
韩荆一脸茫然,“昨晚下雨吹风了吗?”
“……”
陈金用力瞪他一眼。
转头看向王云,见他清眉一皱,显然没想到他丝毫瞧不上眼的粗鄙刽子手,竟能出口成章。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陈金继续道,“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诸如韩荆、杨庚壮等武夫听了,或许还不咋样,听不懂但大受震撼。
除了“牛逼”二字,根本找不到其他话来形容。
可王云不一样。
他是洙泗学宫大儒的得意门生,儒家七品,举人之才,手握七八首受到圣裁认可的诗作,虽不至于流芳百世,但足以传诵一时。
然而,当他听完陈金漫不经心的轻声吟诵。
轰…王云只觉脑子一炸。
烈日照射之下,竟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同样是宿醉,同样是海棠,但与自己故作矫情的新诗相比,娓娓道来,仿佛浑然天成,而且画面感十足。
特别是“绿肥红瘦”这四个字,堪称绝妙的点睛之笔。
造词遣句之美之精湛,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夜雨后海棠飘零满地的场面。
“好……”
王云差点冲口而出。
不行,我不能赞美他…内心充满读书人骄傲的他,又岂能输给一个粗鄙的刽子手?
深吸一口气,王云一撇嘴,鼻中冷哼一声:“四五六言,长短不一,既非绝句,也不是律诗,全靠词藻堆砌,华而不实,毫无逻辑可言,不知所云。”
陈金:“……”
这就是读书人的嘴吗…比鸭子的嘴壳还硬…今天不让你心服口服,你就不知道我煌煌华夏五千年历史的厚重…陈金瞥视王云,眼神冷冽了几分。
“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
陈金双眼微瞑,极富感情,似乎沉醉在了海棠花香之中,“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
“月窟仙人缝缟袂,秋闺怨女拭啼痕。”
“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