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吐一口气,王云快步离开院落,前往圣庙。
圣庙,位于书山之巅。
一条长长的石阶,没有任何弯曲,笔直延伸,直抵山顶。
巍峨殿宇,睥睨整座乾元城。
此时。
已有几名弟子,正在圣庙外的广场上排队,等待圣裁。
“哟,这不是周大儒门下的王云王师兄吗?”
一名清秀书生不无戏谑地笑道,“不知王师兄最近又写出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文赋,可以供我等一乐?”
此言一出。
其他几个书生,顿时哄然大笑。
身为周大儒的弟子,王云迄今为止,从未写出一篇哪怕出县的文赋,气得周燮曾当众怒骂王云的文赋狗屁不通贻笑大方。
闻言,王云暗自皱了皱眉。
他认识这个书生,名叫秦文杰,乃是陆渊的弟子。
据说此人,诗才了得。
而周燮先前所说的“堪堪鸣州的七言律诗”,便是出自秦文杰之手。
面对秦文杰等人的嘲讽,王云面不改色,清眉一挑,淡淡道:“远看书山黑乎乎,上头细来下头粗。灌木丛中窸窣响,定睛一看老母猪。”
尼玛,翻老子的黑历史是吧…秦文杰嘴角一抽,脸上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这是秦文杰两年前所作之诗,差点没被陆渊当场革除学籍。
幸亏秦文杰的父亲,与陆渊私交甚好,这才强忍冲动。
经此一诗,秦文杰痛定思痛,居然知耻而后勇,诗才日渐凸显。
终于在前日时,一首《六月帝都送父之江州》,被圣裁为鸣州之作,让他彻底扬眉吐气,一雪前耻。
放眼整个洙泗学宫,更是在诗赋方面,稳稳压了王云一头。
秦文杰这才在王云面前嘚瑟。
可谁曾想,王云并非一盏省油的灯,面对秦文杰的挑衅,直接搬出了对方的黑历史。
伤害不算太高,但侮辱性极强。
“你——”
秦文杰差点没忍住打人的冲动。
“秦师弟,别冲动。”
其他几个书生,急忙拽住秦文杰,“君子动口不动手。”
况且,圣庙是何等神圣之地。
在此地动手,不管什么背景来头,势必会被逐出洙泗学宫。
秦文杰冷静下来,可心中怒意未消,狠狠瞪视王云:“你来圣庙,也是为了圣裁?”
“不错。”
王云毫不示弱。
“好得很。”
秦文杰勾起唇角,下巴一扬,眼中锐光闪烁,“你我今日便在圣庙,来个以文会友,怎么样?敢不敢?”
言语中,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王云向来傲气,不让于人,又怎会轻易退缩:“有何不敢?”
“很好。”
秦文杰从袖子里取出一卷短笺,在王云眼前扬了扬,“这是我最近新写的诗作,名为《咏海棠》。”
“巧了,我也正好写了一首《咏海棠》的诗作。”
王云挑眉道。
“哦?”
秦文杰一声冷笑,“天意如此,要在今日,让你我二人,分个高低。”
王云目光微沉。
霎时间,现场便弥漫起了一股浓烈的硝烟味道。
又过了一会。
圣庙大门,訇然中开。
一个中年书生,满脸颓丧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在书生后面,站了个青衣老者,乃是圣庙的庙祝。
“还有谁想请圣裁?”
老庙祝佝偻着背脊,扫视了庙前的诸书生一眼,冷声问道。
“我!”
王云和秦文杰异口同声。
“一起进来吧。”
说完,老庙祝一转身,背影便已消失在了幽深的圣庙之中。
两个书生,对视一眼,均从彼此眼底看到了一丝不服。
目光甫一交触,同时冷哼,然后把头一扭,谁也不愿落后对方,身形一闪,迈步走进圣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