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生爱人叫子言别介意:“我老公话多。”
一直顾着吃的子言终于挤出一句话:“说得很好的,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田家英真诚附和着:“说得很好的,很好的。”
林木生摸了一下肚子转头对着子言又感慨说:“我以前可帅了,你要是看到我以前的样子想象不到现在会是这个样子。我跟你说我们班上还有一个帅哥,现在更是惨不忍睹,肥头大耳的还背驼了,这落魄的凤凰真的不如鸡。真不能看了,现在怎么看他,当初跟他好过的那些小母鸡伤不伤心?我们再见面那个场景啊,太逗了。真的就是你说的那句话,彩云易散琉璃脆。”林太太提醒他该上台报节目了。他擦了一下嘴一抹脸满面春风走上台款款念着:“在这生机勃发大吉大利的日子里,我们喜酒相逢,欢聚一堂,共同庆祝鸿海酒楼十周年庆。你们的光临带着你们的祥云瑞气,也使今天的晚宴蓬荜生辉。在这个吉祥的日子里,你们送来了温暖送来了友情送来了最美好的祝福——唉,小朋友,小心,小朋友不要在舞台上面跳来跳去的啊,有电线,绊倒摔了叔叔不负责的啊。下面的家长看一下自己的孩子。”下面的家长只顾着自己吃菜,一群小孩还是在简易的舞台上面蹦蹦跳跳大喊大叫,完全盖住了林木生的劝阻。——“看一下自己家的小孩啊。没想到孩子的热情也这么高涨啊,真的是活力四射,跟我们今晚的主题一样,也预示着鸿海酒楼未来的生意一定红红火火啊。下面请欣赏热辣美女Makiyo带来的个人独舞独唱,爱情36计。”
林木生爱人一旁说:”昨天更乱,台上根本没你站的地方,都是小孩。你没小孩的时候你看他们觉得特别讨厌,等你有了小孩,再看那些孩子,哪个你都舍不得骂。其实木生不是胖了才收心的,是有了孩子之后才知道自己的责任。你女朋友真好看,基因这么好,要趁早多生几个。不要像我们,现在觉得什么都有点太晚了。”
子言觉得不可思议,他认为人生像一条没有止境的小河,漂到哪一段有哪一段的风景,各不相同,谁都有取之不尽的岁月,谈何为时已晚?他们不知道等到自己顺着岁月长河走到某个固定的渡口会发现每个人其实都在同一条河里,视野不一样风景不一样,选择的岔路不一样,经历有所不同,但是殊途同归,不管谁的人生都是大江东去奔流到海不复回,都会在主航道上碰见固定的灯塔,指引方向也提示着人们有限的岁月长河已经走到哪一程,还剩哪一程,如果上一程的事情还没做完,就深刻感受到人生苦短去日无多,真的为时已晚了。
林木生下台之后又积极宣扬他的拜金主义,说:“老弟,这就是现身说法。如果你没钱,你说什么几乎都是不对的,能让对方闭嘴的不是你的真理,只会是你的身份。除了那些有钱人,其他的男人,不管是张三李四,王五马六,没有其实都大同小异。你说长得好看,能好看几年,我不就是个例子,你说真心实意,但凡这个女的长得好看让人图她点什么,谁都是真心实意,谁都能拿得出来的东西就是廉价的。所以什么才是真理,枪杆子里出政权,钞票里面出真理。没钱你再好都不够优秀,有钱什么毛病都是突出的个性。”又讲他有个朋友天天骑着电动车送他女朋友上下班,后来他女朋友跟一个开奔驰的走了。得出一套解疑答惑的公式,量变是可以引起质变的,殷勤献得多了能变成真爱,弥补做得多了也能瓦解所有的矛盾,而金钱是这个量变到质变之间最大的催化剂。他轻松笑说:“美国在太平洋跟日本打了多久日本鬼子没投降,人家丢两颗原子弹日本就耸了,为什么,因为你不够有诚意还是日本人喜新厌旧。你投放的当量能跟人家的当量比吗?我们这样骑电动车的最后输给奔驰宝马那才是正常的。所以,有这种还愿意跟你骑小毛驴的,得用铁链拴上,千万别放跑了。然后,其他的都别瞎搞,就搞钱。等那个不嫌弃你的人给你生了孩子,这孩子张嘴要吃,伸手要穿,过个几年要读书要培训要这要那的时候,你就发现赚钱那才是人间正道。钱能解决百分之九十的问题,剩下的百分之十钱都解决不了,就不是问题。所以说要生孩子,先得有钱,什么叫生计,就是生下来就要计算钱够不够。”
林木生爱人替子言跟田家英倒满果汁抱歉说:“我老公就爱说教,还掉钱眼里去了,开口闭口都是钱,你们别在意啊。”
林大哥很兴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替子言倒满一杯说:“掉钱眼里怎么了,我就怕我视金钱如粪土,到时候自己就变得跟粪土一样。你还指望着你这朵鲜花插我这牛粪上能结果啊,解出果子靠什么长大。兄弟,你说你有没有掉钱眼里去?”
子言虽然满心理想主义,还是忙接茬说:“有有,我也掉钱眼里去了。”
田家英倒是真的听进去了,小小年纪就跟着妈妈出来养家糊口,自然知道物力维艰,世人慌慌张张为那几两碎银,偏那几两碎银能解万千惆怅。没有钱,怎么解决生计问题,怎么解决生孩子的问题。她仿佛觉得自己马上要有孩子了,而有了孩子,必须有个舒适的居所,自己可以忍受蜗居,但是不能忍受孩子也在逼仄阴暗的出租屋里成长。
台上的小孩越来越多,吵吵闹闹,Makiyo的爱情三十六计还没唱完就走为上计,林木生只得再次上场维持秩序并介绍起下一个节目。